第一百二十九章 骨氣(第1/2 頁)
墨觴鴛養了沈淵十三年,這點話裡有話聽得懂,只不過,後園的確不是什麼歌女該去的地方,小懲大誡也無可厚非。
“那歌女叫什麼名字?我讓水芝告訴趙媽媽,給她長長教訓。”
如此一問,倒是正中沈淵下懷。“夫人可問到點子上了,我也問不出她叫什麼,一會兒說叫長歡,一會兒又說給自己取了小字,要別人都叫她離枝。”冷香花魁勾一勾唇角,垂下眼簾抿一口茶,又道:“我聽著都麻煩,見她端著小姐的氣派,就給她留些面子,管她叫離枝了。”
“小姐氣派?”墨觴鴛翻翻眼皮一哂,稍一咂摸虛實,大略對這歌女有了點印象,自是容不得她輕浮,“心比天高,卻不想想自己的命夠不夠金貴。她既然愛做小姐,就請了她來,看看她有多麼氣派。”
如此倒是累了大丫鬟水芝,剛打了水回來,又被遣去叫那沈歌女來。剛一見了面,歌女倒是回了屋裡,可還沒換了那身嬌嫩俏麗的紗裙,饒是風月場裡頭的大丫鬟,什麼場面都見得多了,也詫異於正值數九寒天的,還有人穿得那樣單薄露骨。
隨去的趙媽媽毫不理會歌女推脫的那一套,抓了那件寬大外衫,給她隨便上身一裹,鉗著她便往閣主處去。
“你們幹什麼,幹什麼呀!放開我,放開!真是粗俗……要我來,也不說清楚什麼事,冷香閣裡面,何時有這樣的規矩了?”
一路都到了門口,趙媽媽一鬆懈,被歌女掙脫開。且見她一邊扯整齊了自己衣裳襟口,一邊口中嘟嘟囔囔,只不過沒敢說到主子頭上,矜持腔調也是拿捏得十足十。
水芝不卑不亢,正色道:“冷香閣的規矩多,卻是從不沒有由頭就亂拿了人的,夫人叫我們請了姑娘來,自然有夫人的道理。姑娘是賣進咱們樓裡的,也該明白,自個兒有沒有先問再拜見的身價。”
“嗤……”趙媽媽沒忍住,從鼻子裡笑出一聲,趕緊乾咳兩下掩飾過去,拽了歌女的臂膀,帶她退後一步候著。水芝斂聲,上前叩門:“夫人,奴婢和趙媽媽將沈歌女帶來了。”
屋子裡暖暖和和,歌女乍一進來,神色還緩和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到面前摩挲哈氣,又交錯搓一搓自己胳膊肩膀。這點小動作逃不過座上大小兩位閣主的眼睛,墨觴鴛不動聲色,繼續品茶,沈淵卻毫不遮掩唇角譏笑。
嘖……甜蜜的糕點吃多了,也會膩得發慌,沈淵想。茶水入口猶覺不順,冷香花魁乾脆一把全撂下,收回抑制不住勾起的唇角,抬肘懶懶斜倚在桌沿,只等著看笑話。
她自認不是什麼溫良賢淑、大方爽快的人,甚至許多時候很不可理喻,卻也不至於壞到令人髮指吧?也不知道老天爺究竟在想些什麼,給了她一身的嬌氣傲氣,又偏叫她也學會慈悲同情,日積月累下來,真真成了一副連自己都看不過去的古怪性格。
不過了,至少眼前她是不打算改的。沈淵便是沈淵,偏安一隅,自在逍遙就已知足。如同當下歌女這事兒,下馬威也已經給過,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就得了——可她,偏不。
“奴婢離枝,叩見夫人,叩見小姐。”
歌女亭亭跪倒,不盈一握的纖腰伏下去,腰背如瀑長髮披散開,一張雪白臉兒便深埋其間,搭著嬌柔的嗓音,愈發惹人垂憐起來。墨觴鴛讓她抬起頭,她照做,卻耷拉著一對眼簾兒,視線只落在自己跟前巴掌大的方寸地面。
冷香閣主不急著和歌女說話,先招呼了趙媽媽上前。後者管著冷香閣中往來歌舞女子的身家底細,先頭得了水芝囑咐,早就準備好了答話。
趙媽媽答,這個歌女原本是個六品官家之女,因著她爹急功近利,迫切想要升官發財,卻看不清局勢、站錯了隊,朝堂上的大官們結黨營私,前些年有幾個鬧得厲害,隨便被揪到了什麼錯,這歌女的爹就被不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