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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平靜靜地把這段話說完,說到他的無奈與痛苦,也是那麼冷靜客觀,好像一切和他無關一樣,他只是個漠然的陳述者。
這種雲淡風輕的陳述,卻把杭野聽得眼神有些暗。
愣了兩秒,杭野忽然後撤一步,抵著桌子,腿長長地伸著,垂頭沖自己笑了笑,低聲道:「小白,我今天突然發脾氣,是我不對,我先跟你道歉。」
喻爾嵐撫摸著杭小黑,沒說話。
他低頭靜靜地聽著杭野繼續往下說著:「小白,我之所以那樣情緒激動,主要是之前那次,那個尖子班的學生,那個叫啥的來著?我都給忘了……反正也不重要,我看他不爽你也知道,沒必要記他名字。誰知道像他那樣的學生,在尖子班裡還有沒有呢?」
杭野說著,視線一個勁兒偷瞄著喻爾嵐,只看見喻爾嵐不動,也不說話,頭垂著,不知道什麼神情。
杭野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輕聲繼續道:「小白,這一上午我也仔細想過了,是我不對。這本來就是……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我一個別人嘴裡的混世魔王,在全校最差最亂的班,擔心你這個好學生去全校最好的班會受欺負……我真是……」
杭野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好像都聽不見了。他唇角倒是勾起一絲笑,只是更像嘲笑的意味。
杭野是真的在嘲笑自己。
太可笑了。
他光知道自己喜歡上喻爾嵐,卻不知道這喜歡已經是那麼深了。
昨天喻爾嵐險些自殺,那個瞬間讓杭野品嘗到了可能失去喻爾嵐的巨大恐懼。那種可以瞬間瓦解他所有理智的情緒,如火山一般噴發,毀滅一切。
而現在,那情緒的巖漿依然滾燙地在他思維裡流淌,於是就連喻爾嵐可能要去別的班上課這件事,他竟然都接受不了。
這甚至都談不上是分離,可他依然會瘋狂地擔憂、恐懼與思念。
杭野抬手按了按額頭。他覺得自己被這種熾烈的情感燒壞了頭腦。他需要降溫,需要給理智一個平和冷靜的溫度。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了小片刻,杭野勾唇笑了。這回笑得有點解脫,又有點惆悵。
他道:「小白你就好好考試,從我們班離開吧。」
喻爾嵐沒有應他。
杭野卻是笑了笑,繼續道:「我們班也就這個樣子了。你不一樣,你太好了,耽誤不得。」
喻爾嵐抬頭看進他的眼裡:「杭野,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杭野笑得很爽朗:「當然了!這種事,就像你說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嘛!所以我……我當然應該這麼想。」
他說到「應該」兩個字,聲音顫抖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揭過了。
然後他挺瀟灑地走了上來,伸著手,攤向喻爾嵐懷裡的杭小黑,道:「好了,這個事咱們兩邊都解釋清楚了,就算過去了!我現在把杭小黑抱走,你就好好開始準備考試吧。就一天了不是嗎?」
喻爾嵐沒說什麼,任由杭野把杭小黑抱走。
他聽著杭野走回自己座位的聲音,很快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像是刻意給喻爾嵐營造一個最好的學習環境一樣。
喻爾嵐默不作聲地才書包裡拿出卷子,攤開來卻許久也寫不出一個字。
明明他沒有感覺到有抑鬱症發作的症狀,但他還是沒有辦法做任何事。
他腦子裡都是杭野。
杭野說他,「太好了」。
其實,對喻爾嵐來說,杭野才是「太好了」。
他的家庭,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而脫離了這個家庭,杭野依然能憑藉自己的個人能力,在電競上闖出一片天地,讓自己變成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