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4 頁)
不,不對。顧夕歌長睫顫抖了一下,簡直有幾分惶恐與不安。
他本該期盼紀鈞如太玄真君的師尊一般絕情斷念飛升而去,又如何會畏懼紀鈞回絕他冷淡他?那未能斷絕的痴心妄想如此可悲可笑,顧夕歌又何能因自己區區私情阻礙師尊大好前途?
不說破便好,只要不說破,一切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他只要在紀鈞身邊默默待著就好,看師尊斬卻心魔破界飛升,威風無比合該讓世人膜拜。
是了,就該如此。他重活一世,能夠得見師尊一切安好全然無礙就已足夠,更不該生出其他的心思。
顧夕歌念頭剛起,就乾脆利落地將所有惶恐與欣喜牢牢掩埋於心間。他只垂著頭低聲道:&ldo;師尊,我回來了。&rdo;
他剛一低頭,就覺出那玄衣劍修的目光直接落在他身上,驚得顧夕歌手指輕顫不能自持。
顧夕歌不知這灼熱目光究竟有何用意,是責怪抑或焦急?自他心生痴念不能自拔後,顧夕歌以往所有冷靜敏銳察言觀色在紀鈞面前都已變得全然無用。他只知師尊的目光似火亦似劍,灼灼逼人又銳利無匹,燙得他理智全無氣息波動。
&ldo;徒弟長大了就要離開師父,天下都是這般情理。&rdo;紀鈞忽然悠悠開口了,他依舊錶情冷凝如同冰雪一般,讓人瞧不出喜怒哀樂。
未等顧夕歌回答,那玄衣劍修又一字一句道:&ldo;區區半年就能從金丹至元嬰,可見你此行定有奇遇。你已不再是當年的小孩,真好啊。&rdo;
這席話讓顧夕歌心絃巨震不能自持。
紀鈞話中的失落明明白白攤在那裡,絕不容人忽視半刻。他忽然很想如幼時一般不管不顧撲到師尊懷中,看那人狹長雙眸由冷轉暖,比日光更溫暖熨帖。
但顧夕歌不能,他怕自己心底再難壓抑的痴念一碰到紀鈞就會化作焚天之火,燒光他所有理智與自持。
於是顧夕歌行了一禮,並不敢看紀鈞的眼睛。只是低聲道:&ldo;不管何時,我都是師尊的徒弟,即便到了大乘亦是如此。&rdo;
此言一出,顧夕歌都想抽自己一耳光。這般敷衍了事的言語,又是此等表現,簡直太過難堪,怕是誰都不會信。
&ldo;永遠都是我的徒弟?&rdo;那玄衣劍修聲線古怪地重複了一句,&ldo;你當真如此想?&rdo;
顧夕歌更不敢多想了,他垂下的頭越發低了,只虛虛道:&ldo;自是如此。&rdo;
靜默,難堪的靜默。那玄衣劍修許久都未答話,擾得顧夕歌的心亦開始忐忑不安。等他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後,卻看見紀鈞目光直直鎖在他身上,說不出的執著與堅定。
那玄衣劍修周身氣息依舊冰寒如雪,他眸中卻好似有闇火烈烈燃燒。那火焰美麗卻不祥,似能燃盡世間萬物。
紀鈞忽然伸手握住了顧夕歌纖細手腕,那雪一般玉一般的手腕只顫抖了片刻,便順從而妥帖地棲息於他掌中。
這般美麗,又是這般脆弱,好似他微微用力就能捏碎它。
紀鈞輕輕合上了眼,長睫如羽顫抖不已。他輕聲道:&ldo;你想當我的徒弟,我卻絕不這麼想。&rdo;
這般毫無羞恥的話,也虧他這個師父能說得出來。
那是他的孩子,他親手養大的孩子。
他親眼看著這孩子一日日長大一天天變高,無數驚艷貪婪的目光黏在顧夕歌身上,那孩子卻滿心滿眼只有紀鈞一人。如此懂事又是此等天資,簡直讓全天下的師父都艷羨不已。
顧夕歌好似一隻獨獨肯親近他的小獸,皮毛美麗氣息溫暖,使得自己這顆波瀾不驚的心也開始些微跳動,逐步方寸大亂不能自持。可笑的是,自己百餘年間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