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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如今看來，父親和哥哥的話才是對的。雖然陛下年紀尚輕，之前也從未打過仗，但光看陛下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我就知道我之前小覷了陛下。我族為生活所迫，尚且不能人人練到如此;陛下錦衣玉食卻有如此毅力，我確實只有……自愧不如的份兒。&rdo;

見他深深低頭，朕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話。&ldo;說完了?&rdo;

松仁松贊本想點頭，點到一半卻改了主意。&ldo;雖說如今勝負已定，我多說無益;然而此事因我而起，其他人只是照著命令辦事而已。我一個死不足惜，&rdo;他懇切道，頭一回主動對朕叩首，&ldo;還望陛下能夠善待活下來的人。&rdo;

見得如此，原本對他橫眉怒目的幾個侍衛都不免有所動容。

&ldo;雖然你如此說，但因你之故，朕不得不調動大部兵馬應敵。若不是得勝歸來，此時朕就要被言官參個百八十本。&rdo;朕慢慢地拖長尾音，&ldo;如今你和朕這麼要求，朕很是為難啊。&rdo;

松仁松贊不回答，只是又用力磕了三個頭。他已經瘦了至少三圈，但與地面相碰的力道聽著還是非常嚇人。

朕使了個眼色，左右侍衛趕忙上前拉起他。&ldo;就算你把自己磕死了也沒用，&rdo;朕循循善誘，&ldo;你死了，難道你的族人就會活得更好麼?&rdo;

&ldo;陛下的意思是……&rdo;松仁松贊本已抱著必死之心，此時聽得朕話裡似乎有轉圜之機，又不敢確定，便十分猶疑。

&ldo;朕剛剛聽你說，你要的無非是族人肚子能吃飽。糧草牛羊自然都能餵飽肚子，可你們為啥都要搶呢?&rdo;朕繼續循循善誘。

這話都可以算得上明示了，松仁松贊眼睛一亮。&ldo;毛皮，藥草?&rdo;

朕點點頭。吐蕃的毛皮藥草質量大都不錯，而且多為珍稀，想換點吃飽肚子的糧食肯定是足夠的。&ldo;還有良馬。&rdo;朕提醒他。

良馬是吐蕃騎兵最大的優勢，松仁松贊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ldo;陛下所言為真?&rdo;他有點不敢相信。

朕微微一笑。&ldo;你以為，安戎城為何叫安戎城，而不是別的什麼名字?&rdo;

松仁松贊徹底醒悟。&ldo;臣明白了。&rdo;他朗聲道，隨即再次深深俯首，&ldo;只要陛下在位一日，吐蕃便奉陛下為贊普一日!&rdo;

朕原本想搞定吐蕃二十年就算勝利，結果松仁松贊開口就保證到五十多年，朕再滿意不過。現下手上大事全都告一段落，朕龍心甚悅，便吩咐中書省，從今日起恢復五品以上京官的夜談。

結果，頭一個來的是謝鏡愚。

&ldo;怎麼是你?&rdo;他一進門朕就忍不住問，&ldo;莫不是中書省的誰給你行了方便之門?&rdo;

謝鏡愚先行了禮，才道：&ldo;第一日原是王相。只不過近日天氣已涼，陛下體恤王相上了年紀，不要他在寒夜裡值宿，臣便頂上了。&rdo;

朕想了想，確實有這麼回事。&ldo;那就坐罷。&rdo;朕道，又吩咐劉瑾上點糕食溫著，再煨一壺小酒。&ldo;朕許久沒摸過棋子，實在技癢，不如謝相今夜就陪朕手談一局?&rdo;

謝鏡愚自然應是。朕早就知道他棋藝精湛，幾乎和朕旗鼓相當;不過朕今日心情大好，走子利落，最後贏了。

&ldo;臣賀陛下大獲全勝。&rdo;謝鏡愚即刻跪下道。

朕有點詫異。&ldo;朕就贏了你一個子兒，你至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