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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我臉上神情變幻莫測五彩繽紛。

紀鳳來淡淡看我一眼：&ldo;所以此刻的文少爺恐怕，還在天上當你的逍遙神仙，不知人間疾苦，他人艱辛吧。&rdo;

……他果然知道。

&ldo;紀先生不愧是要上京趕考的人。&rdo;

&ldo;哦?&rdo;

我是真心真意拍他狗屁：&ldo;將裝傻二字貫徹得真好。&rdo;

紀鳳來毫不謙虛：&ldo;誰讓我們命不好，總要博覽眾長，有一技傍身。比不過有的人，當人也好，當畜生也好，都逍遙閒散過慣了。蠢鈍也有人養。&rdo;

……蠢鈍……

我狐疑地看著他。

他說的應該不是我吧?

紀鳳來和謝容差不多，十分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區別就是前者我很想揍，後者我很想親。這是一個本質的區別。

他這樣說了，豈非我現在身處四百年前。誰這麼大能耐還能回光溯流。一時我不知道是該信他，還是不該信他。

幸得根本沒有時間給我糾結，很快我就知道他所言非虛。

眼前的木屋不但是新砌，更是有人住的。而且那扇門已經被人推了開來。更令我想不到的是，裡頭出來的人，是我熟悉的人。

我忍不住瞟了紀鳳來一眼。

他淡定道：&ldo;不必懷疑，是我。&rdo;

除卻體型壯實一些，那人從嘴角到眉梢，容貌與紀鳳來有七分相似。如此說來他豈非是活了四百年……的老妖怪?

大概我眼神寫得太明白，紀鳳來翹起嘴角：&ldo;這便驚訝了。往後可如何?&rdo;

往後?

我自以為是道：&ldo;哦……你是說現在?&rdo;

紀鳳來輕輕哼了一聲，卻不答，只顧專注看眼前。

&ldo;鳳來。&rdo;

一道十分熟悉的聲音令我的腦袋順著聲音轉了過去。

然後下巴掉到了地上。自己拾吧拾吧撿起來。

那人偷偷走到神似紀鳳來的男人身後，一下子就跳了上去，硬生生把人撲倒在了地上。天權向來很重，我是知道的，也親身經歷過。但此時此刻見到故友的心情，可不怎麼樣。

竟然會是天權?

&ldo;天權!&rdo;

我大聲叫他。他卻理也不理。

紀鳳來淡淡道：&ldo;都說是四百年前。他看不見你的。&rdo;

&ldo;……&rdo;

我神情複雜地又打量了一遍天權。他脫去了一身儒衫，換了尋常布衣，梳著簡單的髮髻。就差手裡拿把鋤頭，就和下田勞作的人並無二樣。如此快樂的神情，我當他同僚這麼多年，已許久不曾見到。

如此說來，他身邊那人豈不是……

我不住地往紀鳳來身上瞄。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ldo;弟媳婦?&rdo;

正欲譏諷我的紀鳳來：&ldo;……&rdo;

天權在下界與人有過情緣，且只有一個，那人已消散天地間。此刻與他神情如此親密的人就是紀鳳來，那約等一下，紀鳳來豈非就是他在人間的情緣?

我的。

弟媳婦。

畢竟我向來當天權是弟弟。

紀鳳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