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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下左右分列百官,禁軍軍陣布後。蕭縱與秦王並肩下了臺,淡著面色走出沒幾步,袖子下握著他手的大掌這時忽然鬆了松,然後,他感覺手背上乾硬的觸感摩挲了幾下,接著,有力的手指在他掌心裡緩緩刮劃摩動起來。
實在是,太放肆了!
蕭縱面無表情,眼角餘光下意識斜了斜,只瞥見身側秦王堅毅深刻的側臉,神色慣常冷峻,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掌中摩挲卻一直沒停,蕭縱屏著一口氣,默然片刻,不動聲色反手一把握住了秦王那隻略是粗糙的大掌,腳下步子提快,徑直引著人到了秦王那匹通體烏黑個頭彪壯的坐騎前。
微微一使力,脫開手,蕭縱聲音微沉,&ldo;情勢緊急,兵貴神速,秦王早些啟程,朕在京師等你的捷報。&rdo;
秦王面色微微凜了凜,下一瞬,唇角扯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誚,百官隨在幾步開外,他側身站在馬前看了蕭縱片刻,狹長的眼中不見一絲情緒,翻身上馬,&ldo;皇上放心,臣定誅司馬庸。&rdo;
張揚的銳意和囂悍之勢似乎在跨上馬背的一霎那間從秦王的鬢角王袍中四散開來,他持韁在馬上,逆著日光的面容模糊不辨,蕭縱卻能清晰感覺到居高睇下來的視線中慣有的鋒利。
秦王未再發一言,調轉馬頭,策馬直接馳上了驛道,稍遠處整肅列陣的狻騰營親衛見勢,緩緩驅動胯下坐騎,馬蹄刨起厚土上陣陣塵籽,須臾間隔開彼此距離,追隨在驛道上疾速遠去的驍健單騎之後奔騰起來,蹄聲轟鳴,呼嘯雄壯,捲起漫天沙塵。
蕭縱站在臣眾前,直到飛揚的塵土在極目處消失。
當日握著那道八百里加急送到手中意圖難辨的覲見表,他曾想他如論如何不會放秦王走。那是於家國、於人、於己,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現在,他以最隆重乾脆的方式送秦王出京,沒有指派任何監軍或者隨護與其同行,也沒有打算在他身邊安插暗線。
秦王出京之後,是直接赴蜀州去跟任不悔匯合,還是領著一千親衛回西北,他帶著天子詔書,哪一條路都是暢通無阻。
他並不太顧慮秦王選擇走哪一條路。
他也不想深究他的不顧慮,是否多少關乎著他對那個男人的信或是不信。
秦王既然自己選擇向他討封受帥,他就不擔心他會返回秦地不出兵。何況,天子建臺拜將,舉國皆知,倘若秦王出爾反爾,不管他日他與楚王誰勝誰負,局勢如何烽湧迭起,秦王都逃不了大義之下,受天下群起而逐之。
那個男人也許是他臥榻之側最大的威脅,但這一場戰役,他卻是站在了他的身旁。或許如他自己所言,他跟司馬庸遲早一戰。
只是,一戰之後,會當如何?
秦王出了鞘的兵鋒又將止於何處?
……不得而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算縱虎歸山,也不知道這次縱虎之後,他日還能不能再有契機,讓他至少牽製得住那個男人……太多不知,可前方的局勢卻不容他躊躇不前。
廣袖之下,手似乎仍然帶著乾硬的觸感,蕭縱握了握五指,面不見情緒,看著煙塵消失的方向。
秦王,秦王!
費勁心機布的一局,所圖為何,最終是要誰成王敗寇,此役之後,便見分曉。
鑾駕駛入玄武門的時候將近午時,蕭縱在寢宮中略用了些午膳。
這幾日幾乎沒有片刻喘息的時間容他去顧一顧身邊什麼人,連蕭橫幾個也已經多日沒見,這頓午膳用罷之後,蕭縱趕著先後去了趟昭陽宮和朝陽宮,看一看皇侄皇弟。
幾個小娃大約是聽說了馬上要打仗,見著蕭縱,很乖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