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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齊心協力找到出口自是最好,就算找不到,不過是一同葬身火海,至少死時他們還是正道修士。事情本該是這樣的,然而,就在天火降臨的第三天,有一名修士竟從墓地中挖出了一面鏡子,那鏡子可照出人最為掛唸的前塵往事,本已絕望等死的修士們紛紛藉此回顧舊時美好時光,院中皆是各人懷念親朋的哀泣,唯有趙綏始終不敢去照,他害怕那鏡子展現的不是師兄,而是過去那段噩夢。
這樣的害怕終是成了現實,當他的過去展現於眾人面前,本一路追隨的修士紛紛選擇了離去,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也沒有一人再聽從他的阻攔。
「趙綏,住嘴吧,你口口聲聲說著什麼不可自相殘殺,原來你才是這裡最狼子野心之人!我們可沒做過你這樣的事,一個害死親弟弟的人,有什麼臉面留在正道!」
「沒錯,還騙我們寫下遺書留給師門,我看他分明是想暗中害死我們,自己獨自逃離!」
「這樣的人怎能留下?各位同道,不如我們先除了這趙綏再另尋逃脫之法?」
那時,趙綏左手捏著留給師兄的遺書,右手是臨行前師兄怕他出意外悄悄塞進儲物戒指的仙爐,他不能幹乾淨淨地拜入師門,只求能幹乾淨淨地死,如今卻是不行了,這些人但凡出去了一個,他的過去便將暴露於天下人面前,他會被所有人厭棄,師兄也不會再對他笑了。
最後,那封遺書緩緩落入炭盆之中,伴隨留給師兄的告別之語化作灰燼,眼神冰冷的趙綏終是舉起了丹爐。
就在同道修士的血染紅地面時,那面鏡子終於展現了噩夢之後的回憶,鏡子裡,尚且年幼的趙綏伏在書案前,蘇清塵白衣似雪眉目若畫,捏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道,這是蘇清塵教他的第一個字,也是趙綏今生寫得最好的字,只可惜,終究是沒寫進他的心裡。
鏡中的他尚且怯懦,彷彿多靠近一分都會玷汙此人的白衣,只能僵著身子問:「師兄,你說成了仙就斬了凡塵,那是不是在人間的一切錯事都能當作沒發生過了?」
這樣的問題似乎讓師兄很奇怪,但他素來是溫柔的,仍是輕笑道:「人孰能無過,若能渡過飛升心劫,便是天道判定你已彌補了自己過錯吧。」
此言令少年眼前一亮,他彷彿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只問:「我這樣的人也有可能飛升?」
趙綏天賦不佳,卻能靠毅力修煉至元嬰之境,出身貧寒,卻能完全複製蘇清塵的言行愛好,這份執著當真不同尋常。當時的蘇清塵已看出了師弟的與眾不同,摸了摸他的頭便堅定道:「師弟這樣勤奮,只要你道心堅定,萬事皆有可能。」
就是這句話拯救了趙綏,從此師兄就是他眼裡最好的人,他靠這份執念活了這麼多年,最終卻還是功虧一簣。
成為生死門最終勝者時,他就坐在一眾同道的屍體上被傳送了出去,仙門道袍染滿血腥,面上卻只有扭曲的獰笑,「師兄,你看,但凡有一絲逃生的希望,誰又肯為了道義等死呢?你錯了,我這樣的人,早已無可救藥。」
幻境的盡頭是趙綏破碎的神識,他已經徹底瘋了,一個瘋子再不能引誘修士進入生死門,自然也就不被魔物所需要,最終只有淪為食糧的下場。
「我不要做趙綏了,我要做蘇清塵,我要師兄的一切……」
「我要飛升……我一定要飛升……飛升了這些錯事就都沒了……」
「只要飛升,我就能幹乾淨淨地……成為師兄喜歡的人。」
他的神識已被魔物吞噬,只有死前殘餘的部分執念仍徘徊於心魔碎片長久不散,尤姜默唸著歸心訣令自己從幻境中保持清醒,牧北絕倒是完全不受影響地搖了搖頭,「真是個蠢貨,入了魔連自己為什麼想飛升都忘了,不過也多虧了他這瘋狂的執念蓋過了咱們氣息,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