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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沒有家主,若說是有,那也只能是林家最小的那位。洛城處於重要地脈,這些年逐漸上升的大家不在少數,但到如今與張家齊名的,也僅有林家。林家到林軒這一輩,上頭還有個兄長,按順位下來,這林家家主也應是他長兄林顯。
與魔族的私交,是自他祖父那輩而來。
具體如何已是那輩人的事情了,林軒自小就注意到了家裡來往的魔族,也曾跑進林家的後花園裡的密道玩耍。自小的相處環境不同,林軒從不把魔物看做是低人一等的生物,與他眼裡人妖魔都可平等想看。但所有的自我以為,在十歲那年誤入密道深處地牢,他在巨大的牢籠裡見到了那些枯瘦幼小的妖物。
林軒在剎那間覺得,他以為的平等,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不過虛妄。
來往的守衛見到他時,還會好聲好氣地與他說話,對那些低聲哀嚎的幼崽視若虛無。他可以在地牢裡任意玩耍,沒有人或魔會阻止他,因為他所有行為皆被允許,他是魔族與人族交易的後代,將來這看守地牢的擔子也會落在他的身上。
一切皆是默許,林軒少年時期活得痛苦不堪。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人,地牢的幼崽像是他腳下螻蟻。
長兄林顯,十幾歲就開始與父親一同跑商。林軒曾央求過長兄帶他一程,急於外出冒險的心在長兄一下一下的安撫中歇下。他似乎是被林家所有人保護,所有人都希望他無憂無慮長大,地牢背後的骯髒一點也不讓他碰。
林軒覺得自己是異類,無論在那群同齡的孩子裡,還是活在人這一族類裡。
後來他學會了順其自然,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也無人搭理他。直到某一次,他在地牢裡見到了蘇舞姐弟。他第一次見如此好看的妖,比起其他骨瘦如柴的孩子,蘇舞姐弟可以說是他所見中最好看的。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湊近關著那對姐弟的牢房,有時候偷偷帶點吃的給他們,有時候又偷偷與他們說話。
剛進地牢的孩子總是擔驚受怕,但慢慢被現狀蠶食後,開始順從。林軒與其他守衛不一樣,他有意與這對姐弟做朋友,反正在自家的地牢裡,這對朋友永遠會在自己身邊。
狐狸總是聰明的,相處半年後,蘇舞頭一回向林軒提出請求,她說她想家,想出去。
林軒問她:「這裡不好嗎?」
蘇舞回道:「洛城我有家,正如你有家一樣,家中長輩會擔心……」
「那我把你的長輩接到林府來,你不要走好嗎?」
蘇舞卻慘笑搖頭道:「這不一樣,若要做朋友,我們應該是平等的。」
小狐狸已經不如剛進來時的光鮮亮麗,臉頰枯瘦,頭髮凌亂,可林軒仍然覺得蘇舞說出這話時的樣子極美,終於有人將平等二字放在感情上與他講。
林軒與她說,是的,我們都應該平等。
林軒上心了,他覺得一段關係正應該在平等之上來相處。他從小自以為他活在了一個平等的世界裡,周圍人和善帶他,無論人族魔族大家都相處愉快。後來他發現所謂的平等不過是他個人臆想,這個世界哪來的平等。
府中犯錯的下人會被打罵驅逐;他錦衣玉食時地牢的幼崽們挨凍受飢;父親總會傾向於帶大哥出去走商,自己的功課做得好壞得不來父親的親切教導。
這是個不平等的世界,我卻渴望得到平等的對待。
第一次出逃時,被入口的守衛攔了下來,他被帶去父親身邊,而蘇舞姐弟飽受毒打。看吧,又是不平等的對待。他與父親辯論,為蘇家姐弟爭取釋放的機會,父親口頭應付,回頭便是嚴加看管。
長兄林顯,便是在這個時候走出來,與他說道:「小軒,何必這麼固執。」
林軒冷笑著對他的兄長,將內心的所有不解與痛恨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