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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誩的手愣愣地停留在原處半晌,終於放了回去。
&ldo;晚安。&rdo;看到他的手收回被窩,沈雁微微地低下眼,沉聲道別。笑容有些蒼白。
第一次不是隔著網線彼此互道晚安,本來應該是一個很溫馨的回憶,可他給這個回憶帶來了瑕疵。
雙手完全放開,讓齊誩可以安心躺著,自己先退後兩步,在一個令對方能感到安全的距離內站了幾秒鐘。然後,他在床前繞了一段遠路,選擇離床最遠的那條路線走向門口。
沈雁離開臥室,輕輕將門闔上,聽見門鎖&ldo;咔噠&rdo;一下咬合之後,他有些茫然地從門把上鬆開手,扶住自己的前額。
其實他剛剛並沒有強迫齊誩的意思。
更不會像齊誩提到的那樣,真的躺下去。因為他承諾過自己會一直等,等到齊誩點頭。
儘管如此,聽到齊誩鼓勵自己的那些話,心底已經受到觸動,又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調侃,臨別時忽然產生了親他一下的念頭‐‐只是想親一下額頭,僅僅是這樣。
然而事實證明,違背承諾是不行的……自己差點就惹他反感了,不是嗎?
想想都後怕,手指也開始發涼。
沈雁默默地甩了幾下頭,冷靜下來,熄滅客廳的燈回到書房內,又在座椅上靜坐了一刻鐘,終於和衣睡下。
書房的床很窄小,沒有多少翻身的空間,他靜靜地仰躺著,盯住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萬籟俱寂的時刻,遠處的路燈成為深夜裡唯一的光源,隔著圍牆送過來一點點隱晦的亮光‐‐可惜這樣也無法阻止天花板的白色被黑夜染成灰色。
灰色是夢的顏色,因為回憶是黑白的,而回憶的片斷交織在一起,便成了灰。
而人許許多多的夢都是由回憶構成的。
當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入睡,那個夢就來了。
久違的夢。夢裡的他遁於無形,只是一個簡單的攝影鏡頭,框住眼前所見的一切事物,包括那間封閉在記憶深處的出租屋。
鐵製的屋門生了鏽,終日緊緊閉著。
這扇門只有早、中、晚各開啟一次,正是裡面住戶上下班以及午休的時候。
貼在門上的一個倒過來的&ldo;福&rdo;字是過年時在地攤上隨意買回來的,做工粗糙,到了夏天已經開始掉色,看上去又破又舊,膠帶邊緣都已經剝落,在鐵板上捲起來。
膠帶是他親手貼的。那時候年紀太小,不知道要怎麼弄得對稱美觀,坐在地上貼了半天還是左一塊右一塊,歪歪扭扭的好歹粘住了。不過把福字貼上門口的人不是他,是面前看著他擺弄膠帶的女人,一開始還在微微笑,直到他爬起來,想要跟她一起出門去貼紙,那種笑容就消失了。
&ldo;沈雁,&rdo;女人重新蹲□,食指擱在唇上,做了一個&ldo;噓&rdo;的動作,&ldo;別說話,別出聲。&rdo;
他看著女人嚴肅的神情,點了點頭,坐回去默默抓起剩下的膠帶玩。
女人沒有動,又繼續道:&ldo;回房間玩,不然開門的時候有人會看見你。&rdo;
他再次點點頭,依言收拾好地面的膠帶和小剪刀,裝進塑膠盒裡,抱回臥室,還不忘把門緩緩帶上。
這間租來的一室一廳擺設很少,很簡陋,不過粗茶淡飯的日子倒也湊合。
女人沒有送他去上幼兒園,每天起來匆匆做好兩個人的早餐,來不及看他吃完便出門上班,中午午休時會回家一個半小時,期間做好午飯,小憩片刻,下午再次出門直至黃昏歸來。
女人不在的時間裡,他懂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