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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孔宣盯著那件黑甲短衣看了一會兒,動動手指,隔空撕下一塊。
梅羅感覺後背一涼,露臍裝變成了乞丐露臍裝。
他小聲咕噥幾句,躲在龍淵身後,對這位又美又兇的男人充滿警惕,長得好看的人怎麼可以這麼不友好呢?顛覆三觀啊!
天天天,這個好看的男人居然穿著鮫綃!
這麼精緻寬大的一件衣袍得織上一百年吧?那可是一個海鮫少女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孔雀明王一秒鐘被梅羅劃歸壞人隊伍,穿鮫綃,還撕他衣服,好壞!
孔宣將碎片湊近聞了聞,再用指尖緩緩捻動,上面漸漸顯出鱗片狀的紋理,那紋理很像龍鱗。
一簇明王真火陡然燒起,將那片黑甲焚了個精光,散出一縷焦臭味。
「蛟鱗。」
所以,這廣袤無垠的深海之中,隱藏的不僅有海鮫遺族,還有蛟族的殘部。梅羅口中的妖怪會是一隻妖蛟嗎?
龍淵的視線穿過巖壁放空到很遠,無論這裡有什麼,藏著什麼,他回來了,就只能他說了算!
沿著隧洞向上,可以明顯感覺到水壓的變化,空間也越來越開闊,像個倒扣在海底的茶壺,他們好不容易跟著梅羅從壺嘴摸回了壺腹。
在一片大小和標準籃球場差不多的開闊空間裡,彷彿正進行著一場詭異的行為藝術秀。
二三十個海鮫族的男女老少或臥或坐,姿態各異地散佈在一塊巖臺上,見到來人的剎那個個臉上現出驚懼,在鮫人燈蒼白的光影裡定格成一幀細思極恐的群像照。
四人遠遠站定,陌生的介入者和驚弓之鳥的鮫人之間,隔著一片頂天立地的鏽鐵柵欄,隔著需要彼此慢慢消化的冗長距離。
這些鮫人的健康狀況明顯不太好,儘管基因裡鐫刻的美貌尚在,但一個個都面板蒼白,鱗尾暗淡,瘦骨嶙峋,臉上掛著長久流離的寞落,彷彿即將被生命的重量拖入深淵。
梅羅興奮地撲遊過去,雙手抓著鏽蝕的欄杆,發出短促的叫聲,像在挨個召喚著裡面的人。
不知為什麼,所有的鮫人居然都能默契地保持安靜,認真傾聽中二少年梅羅隔著鐵柵上躥下跳地演講,甚至面帶虔誠。
梅羅語速飛快,放在空氣裡準是唾沫橫飛的節奏,卻因為聲音軟糯並不顯得聒噪,邊說還邊往來人身上比劃著名,被指的最多的就是龍淵。
老鰲的同聲傳譯明顯跟不上節奏,斷斷續續語無倫次,最後終於放棄治療來了個高度概括,「他就是在告訴同伴,我們是來救他們出去的神仙,可以打敗妖怪……後面都是誇讚太子殿下的話,英武、神氣,太多了……居然還會成語,玉樹臨風、顛倒眾生、乘龍快婿……」
咳咳咳,翻譯險些被自己嗆死。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小崽子都跟哪兒學來的——」
龍淵嘀咕一句,心虛地瞟了孔宣一眼,發現孔宣並沒有看他,而是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梅羅好不容易安利完龍淵,這下所有人都將目光放過來,粘在他身上。
隨後有了第一個起身游到鐵柵邊的鮫人,第二個,第三第四……很快所有人都聚過來,包括兩隻懸停不穩當的鮫人寶寶。
他們集體折起右臂掌撫胸口,向龍淵九十度深躬,齊聲低吟了一段祝頌似的合唱,想來是海鮫族最隆重的禮儀,用以歡迎龍族的太子殿下。
那些目光充滿渴望,虔誠得有些嚇人,龍淵感覺這比董事會上被所有人等待拍板壓力還山大。
按說這會兒他應該清清嗓子噴兩句雞血,可惜語言不通、雞同鴨講,透過翻譯又搞不出揭竿誓師的那種氣勢。
其實真沒什麼好揭的,就算妖怪敞開大門讓他們跑路,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