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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雷鳴隱隱傳來,孔宣遙遙瞪了金鵬一眼,「趕緊把他弄走!」
金鵬一嘬腮幫子,槽牙痠疼,將有眼無珠、身體被掏空、從頭到尾被渣虐一遍的龍太子殿下拎起來就走。
「你他媽手鬆開!」
「你他媽別添亂!」
金鵬飛出結界,經桃源仙谷奔向人間,將雷光電火甩在身後,「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本來都他媽的受完一截兒了,你非得摻和個從頭再來,是怕他不死嗎?!」
出了結界,龍淵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俯瞰是人間煙火下的密集都市和碧波千頃。可這些如畫美卷統統擦著他的視網膜飄走,停在腦海里唯一的畫面只有孔宣代他遭受極刑的一幕。
金鵬將他隨便往大街上一扔,「行了自個兒走吧,我還得去你家那個破會館善後,誒你到底行不行?」
「不用打傘吧?」雨還在下,不大不小的,透著股冰冷的耐心,「不想淋雨前面地鐵口自己買去,十塊錢一把。」他說完,像是怕龍淵跟他借錢似的一溜煙跑了。
龍淵的一身衣衫很快被雨沾濕,他茫然地站在街邊左右看了看,心裡想的卻是,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就是九十八個小時,四天零……零兩個小時……九百,九百二十四年……九萬……九萬多少……
驚駭和疼痛後知後覺地一齊發作,龍淵胸口一熱,一股腥甜湧上喉嚨。
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城市,什麼時候多出一條他連大概位置都判斷不出的路來?
龍淵茫茫然地想,我該去哪兒呢?
九天之下可安否?四海之內願歸否?孔宣也曾問過他相似的問題。
龍淵在心裡說,殿下,我一直都平安順遂,我願意……願意回到你身邊。
待到恍惚有了意識的時候,龍淵已經沿著隨機選擇的一條路走出老遠,仰頭可見新雨初歇的蒼翠山林,青石小徑被沖刷得透亮,倒映著落日餘暉。
陽明山,我怎麼走到這兒了?我大概是龍族第一個來拜佛的太子吧?安忍他能幫我麼,有沒有什麼人現在可以幫幫我?
林間木屋裡,釋不相狗腿地奉上熱茶,還不知從哪兒淘弄來個電吹風幫龍淵烘乾衣服。
兩隻和尚,為什麼會有美發工具,他一定是腦抽走錯了。
這是龍淵第一次見安忍,莫名覺得他有點眼熟,大概是慈眉斂目的樣子跟院裡的大佛很像。
安忍穿了身白粗布的僧袍,脖子上掛一串琉璃佛珠,脫掉草鞋盤膝坐在矮桌旁的蒲團上,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不慌不忙,具備去中高階茶室打工的職業技能。
就是那茶看起來不怎麼像樣,大概是從林子裡隨便摘的什麼葉子,茶湯幾乎沒有顏色。
龍淵端起茶碗飲了一口,苦澀從舌根一路蔓延到五臟六腑。
「此茶曰『隨心』,甘者甘之,辛者辛之。」安忍提壺又幫他續了一碗,「小僧本想擇一日拜會太子殿下,不曾想太子殿下先登門了。」
龍淵不再去碰那茶,「大師可曾聽說過火雷印?」
「聽過一點兒,」安忍透過花窗看了眼漸暗的天色,雨又下起來了,雷聲隱隱,「古早有仙界帝君為魔惑心,納娶妖妃,塗炭六界,引得天道降怒,給雷追著劈了九九八十一天,魂飛魄散。如今有……」
龍淵大概是給那句魂飛魄散嚇著了,眸光一震,連忙打斷他,「能化解嗎?」
「天刑不可停,要是強行阻斷的話,還會從頭再罰。」安忍啜了口『隨心』,神態甘之如飴。
龍淵:「那換人呢?如果罰錯了人,換個人受刑總可以吧?」
「不可。天道降罰不以神佛的意志為轉移,就連佛祖和帝君也不過是天刑的執行者。」安忍略一沉思,「太子殿下想代孔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