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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郗長林身邊試探了多少年, 一次又一次被推開,毫無猶豫、利落乾脆, 這使得他極其清楚明白, 郗長林不需要愛情,就像山石無需雨露。
因為愛情是會令人軟弱的東西,而郗長林不許自己軟弱。
郗長林或裝得乖巧柔弱, 或隨心所欲張揚放肆,但藏在那雙漆黑眼眸之後的防備與算計從來不曾改變,他的內心堅硬如鐵,也冰冷得可怕。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
生命造就了他,時光造就了他,世界造就了他,賀遲亦是其中一員。
如果初相逢的那個夜晚,他並不止於遠觀,現在的郗長林是否會不同?
但神的恩賜僅有一次,沒辦法再重來過。
賀遲斂下眸光無聲苦笑,在心裡說了一聲算了。
現在並不是挑明的最佳時間點,一旦說錯了話,屏風後的那個人必然會遠去。在那個人心中,世界上人何止千萬,想要在光怪陸離的娛樂圈中立足,靠山並非賀遲不可。
為了避免自己的這丁點兒價值不在郗長林那失去作用,賀遲深思熟慮了一番,才說:&ldo;時間是一場能見證出眾多因素的考驗,那麼……你能不能讓我,慢慢來?&rdo;
斜倚在菱花窗邊的郗長林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手指摩挲著袖口,沒有回答這句令他有些吃驚的話。
沉默在室內蔓延開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將簷瓦與花與葉洗得透亮。
賀遲忽然想起了六年前的某個下午,少年的郗長林抱著吉他坐在公墓旁,用極輕的聲音唱《送別》。
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時隔經年的記憶與不遠處被遮擋的身影相重疊,那清澈的嗓音再度迴響在耳邊,透著年少的蒼涼,與不甘的愁緒。
半晌過後,郗長林輕嘆一聲,似是無可奈何:&ldo;你這樣說,真的讓人很沒辦法拒絕。&rdo;
回憶悄然遠離,色彩重歸於眼前,賀遲懸著的心放下大半,雖然深知郗長林的話多半摻著假。隱約之間他看見郗長林動了動,提步走過來。
&ldo;我想我應該去點翠樓了。&rdo;青年低聲道。
&ldo;那邊媒體還在提問,接下來的開機飯不用去露臉,秦導不會怪你,下午拍攝的是呂嘯歸和牧奚北的戲,沒你的事,所以你在這邊休息就好。&rdo;賀遲抬手在郗長林身前攔了一下,
&ldo;那我就把這間廂房用成生活房了?&rdo;郗長林彎起眼睛,眸光清亮平和,玩笑般說著,語氣半分不真。
在他來到之前,這個房間顯然已經打理過一番,處處不染塵埃,東面的拔步床上甚至置好了床具,冷色調的床單與被套,枕頭看上去鬆軟至極,就等人去睡了。
&ldo;這裡本來就是臥室。如果你不想住劇組的酒店,或者夜戲拍得太晚,在這裡過夜也行。&rdo;賀遲說得理所當然,看向郗長林的眼神溫柔依舊,&ldo;我將這邊出借給秦導的時候簽過協議,拍攝期間禁止任何非劇組工作人員以任何形式來探班,而且秦導手底下這班人向來保密工作做得好,你不用擔心有人會傳出去。當然,如果是藝人或者藝人助理管不住嘴,我有的是辦法處理。&rdo;
郗長林:&ldo;……&rdo;
賀遲做事的嚴謹周密性令郗長林再一次感到吃驚,同樣的,青年也察覺到他態度上的變化。
具體說來,應該是在郗長林為poi拍攝宣傳片那晚開始轉變的,當時賀遲生著氣將他從樓頂空中花園帶離,沒給他機會穿鞋,讓他踩了一路細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