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夜歌凝,杜娥歸去(五)(第1/2 頁)
依舊是《卜運算元》的曲調,卻在婉轉低迴間加了一襯字——杜璞若大膽的舉動,讓杜娥都為之吃驚。
可這種吃驚,並沒有持續多久。
琴曲餘韻間,人群中走出一位三十多歲的粗壯漢子。他一拍手,聲音洪亮。
“鄙人姓呂,名興臣,絹二紅,附贈一曲《小重仙》。”
語畢,眾人先是一愣,隨即議論紛紛。
誰不知,京城中三大商戶,有一家姓呂的,傳了三代,不愛金銀愛詩文?
誰不知,這位年輕的呂家老爺,也就是眼前的這位呂興臣,最不缺的就是黃金白銀?
許多本來還躍躍欲試的才子,神色黯然,嘆氣聲抑揚頓挫——再漂亮的女子,也要有銀子,才有底氣撩撥不是?
呂家這幾年雖大不如前,但人家再“沒落”,依舊是可以一擲千金的主!
……
杜娥站在一邊,眼角瞥見呂家年輕老爺的身影。
沒錯的話,呂興臣和她同歲。三十六,不止是十五歲的兩倍。
呂興臣的興致,她是知道的。若是跟了他,吃穿用度自是不愁——只是之前因為呂興臣“不愁吃穿”的姑娘,大抵有五六個。
但遙遙望見撫琴的自家女兒身子一顫,杜娥笑了,看向呂興臣的目光中有了些許看戲的成分。
採花宴是採花宴,不是拍賣會,人要出重金購“花”,“花”也要擇人而去。單單是出價高,卻不得“鮮花”青睞的人,向來是採不到花的。
曲樂聲已經奏起,誦詠的男聲洪亮。
“佳人何須自視輕,一笑花失色,月猶驚。詞賦歌舞常動人,再推卻,將道君無情。”
“本是歡笑樂,更樂此有卿,那裡居。應是曲後再乘興,填詞話,再論才子心。”
……
“啪”一聲敲擊,卻是摺扇聲音。
眾人側目,居然是第一個寫了詞的秦餘風:“呂叔也對那‘靜蘭’有興趣?”
呂興臣不慌不忙,向臺上杜璞若一拜,盡了禮,方才轉過頭,對著秦餘風:“賢侄可還要那西域白玉芙蓉屏?”
於是,在眾人眼中一直對臺上姑娘志在必得的秦餘風眼中閃過不捨,然後是莫大的憤懣:“呂叔,你!”
“聽聞秦公子喜好詩詞,唯獨《柳稍青》填得最好,可否用一條紅絹換來聽?”呂興臣一揮衣袖,袖中隱約有紅綢的反光——眾人見了,都不免長嘆一句。
秦餘風站住不動,只有目光在臺上少女與那豔紅綢絹間交替——而旁人的慫恿,早就成為兩股浩大的聲浪。
……
秦餘風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不是不知道,呂興臣的那“一條紅綢”的價值;也不是不知道,那一面曾經被自己父親垂涎而不得的白玉芙蓉屏,價值不低於百兩黃金。
可,臺上美人!
秦餘風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圖景,那長相魁梧的“呂叔”嘴角含笑,擲出一錠金銀,看著春帳里長相柔美的姑娘,眼神中帶著谷望……如何比得上,自己摺扇一合,點在她唇邊?
可是,自己現在也是急缺銀子的啊。那一幅又一幅古畫,每一件都價值不菲。饒是他不缺錢,也不敢見個姑娘送一幅——儘管如此,他現在手頭可用的銀子,也不過七百兩出頭!
權衡利弊,他選擇了妥協,卻加上了條件。
“要買晚輩的《柳梢青》,兩條紅絹才夠!”
……
“那是自然。”
早料到秦餘風的選擇,呂興臣不慌不忙,取過了紅絹:“賢侄有禮了。”
秦餘風轉手把紅絹遞給等在一邊的侍女,對著臺上一拜,自然是準備好了離別的詞句:“還請姑娘,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