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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往食指的傷口擦了藥,小孩兒湊過來輕輕吹了吹,說:「痛痛飛走。」
他們兄弟倆同一個屋睡覺,七八年前就擺上的上下床鋪一直沒換過,臥房不大,隨著兩人越來越大,屋裡已經堆不下他們的書本了,前年就已經把書桌從臥房裡移出來,擺在二樓唯一的客廳裡。兄弟倆並排著兩張桌椅,桌面上書本一邊像一座大山、另一邊宛如一座土坡,都擺得整整齊齊。
裴琨下午就把作業寫好了,這時候已經在溫習和預習了,他不像同齡的男孩兒坐不住,安靜地坐下後就開始學習,通常還得裴裕催著他去睡覺。
期間聽見屋裡的響動,裴裕瞬間起身進去,扶著媽媽起來,上了次洗手間,回來後宋女士催著裴琨早些睡覺。小孩兒揉了下眼睛乖乖刷牙睡覺去,裴裕課業繁重,繼續看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屋。
悄聲上了爬梯到上鋪,裴裕閉上眼睛,但腦海里總浮現出剛剛寫過的習題,還有家裡狹窄又擁擠的畫面,他不免想到,自己得肩負起這個家的重擔——不能再像昨晚一樣偷偷抹眼淚了。宋女士這段時間不能上班,就算是以後痊癒了,裴裕也不願她再乾重活兒。
聽著黑暗中床下鋪弟弟熟睡的平穩呼吸聲,裴裕也慢慢闔上眼皮……
裴裕轉了個身,忽然感覺自己身體懸空,「啪」地輕摔在地上,驚得他猛然睜開眼睛,裴裕發現,自己不是從上鋪不小心掉地上了,而是跌落在灑著暖和日光的泥土地上!
第二章
這泥土地黝黑濕軟,他手掌覆壓下的泥土疏鬆細膩,有種蓬鬆卻厚重的質感,日光滋潤後摸著還挺暖和的,水汽被蒸發了不少,泥土一點兒都不沾手。
裴裕呆愣了一會兒,一時搞不清楚自己怎麼到了這肥沃的黑土地上。
他站起身來,謹慎地四處張望,只見他周身的泥土地上是一大堆雜亂破碎的木板、木塊,還有一些大石塊,七零八落地堆在土地上。
雖然不知這兒發生了什麼,但眼見著被廢墟壓蓋著的黑土地,裴裕心底裡湧出一股憐惜的感情,竟開始彎腰撿起了廢墟破爛,堆在同一處,越堆越高,顯露出來的黑土地也越來越多,他甚至在掀開一濕潤的木板後,瞅見了底下扭著身體鑽進泥土裡的胖蚯蚓……
他兩手都沾了塵土,向四處望去,約莫只有六米見方的地是能看得清、走得過的,再往外,全都是稀薄卻朦朧的霧。頭頂的日光正好,裴裕慢慢琢磨出來,他能看得清的就只有這三十六七平米的土地。
等到幾乎把能走過的泥土地上的廢墟都清理在一塊兒,裴裕已是累得大汗淋漓,衣服都濕透了,他早就看見了有一孔泉眼,兩個巴掌那麼大,往外無聲細流著清亮剔透的泉水。那湧流出來的泉水匯聚成一條淺淺的溪,一半在霧裡,一半在這裡。
裴裕走過去,遲遲沒有掬一捧水,因為這泉水太澄澈乾淨,或許下游會有人取水飲用。他怕自己手上的塵土汙了水源。
坐在泉眼附近陰涼處歇息時,裴裕望著一股股緩緩湧出的清泉,想到「泉眼無聲惜細流」的詩句,只覺整個人都舒暢愉悅了起來。
看泉水看得久了,裴裕發現水底下似乎有東西閃了下,銀白光閃耀,他起身過去蹲下一看,遲疑著伸手勾了起來,這是條項鍊,吊墜是銀白色的雛菊鑰匙墜,也不知是誰不小心掉這裡了。
丟項鍊的人肯定會著急,裴裕乾脆拿著項鍊繼續坐著等。日光越來越烈,他在陰涼處也感覺到泥地水汽蒸發衝上的熱氣了。剛剛清理廢墟後的疲乏也一齊湧上來,裴裕漸漸地坐著就睡了過去。
裴裕再次睜開眼,對上頭頂的天花板,屋內灰濛濛、靜悄悄的,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雞鳴。
果然是夢啊。
他回想了遍在黑土地上清廢墟、看泉水的事,以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