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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斂的瞳孔很黑,也很好看。像是探不到底的墨色深海,隨時都能將他吞噬得徹底而乾淨。然而對方此刻的眼眸卻有點不太一樣,依舊還是那片深海,只是海面不再如往日那般深沉而平靜。
他能清楚地看到海面上起伏湧動的海浪,如大提琴上緩緩拉動的琴弓,又如北歐童話中人魚的喃喃低訴,明明聽不到任何浪聲,卻輕而易舉地撥動他的心絃。
林椰驟然回神,恍然意識到那不是什麼虛幻的海浪,而是江斂眼眸中的情緒波動。
他下意識地看向對方。
江斂已經放開他站起來,離開以前對他道:「我給你時間,你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林椰有好好地想,他想的只有一件事。
就在前一天,江斂還為他擋過迎面砸來的相機,而他也為江斂攔下了突然倒下的書架。
他做的事情與江斂做的事情並無太大區別。
而他會這樣做,單純是出於他對江斂的感情。
那麼,江斂這樣做,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公式的代入沒有人不會做。
林椰很快就想明白了,甚至是想得前所未有過的明白。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伴著耳朵中平溫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抬頭環顧整間教室,飛快搜尋江斂的身影。
江斂站在對面的課桌旁低頭和邱弋說話。
林椰從課桌後的狹窄過道里繞出去,想要穿過教室中心的遊戲場地去找江斂。
江斂似有所覺般抬眸,瞥見他在教室對面走動的身影時,亦潦草結束和邱弋的對話,朝林椰的方向走過去。
場地中心的孩子們盡情地沉浸在傳聲筒遊戲的快樂當中,鮮少有人把視線投向林椰和江斂。
教室裡卻陡然一黑。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耳旁毫無預兆地陷入死寂,視野內伸手不見五指。所有人坐在教室裡,都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兩秒之後,大家終於漸漸回過神來,教室內響起慌亂而不知所措的腳步聲,以及練習生們相互之間的問話聲。
明讓和溫免在黑暗中出聲安撫眾人,摸黑跟著校長離開教室,去樓道里檢查電路系統,走前對教室裡的那群孩子道:「你們不要亂跑,以免絆到桌椅摔傷,如果害怕的話,可以相互之間大聲聊天,這樣就不會再怕了。」
教室陳舊的門被人開啟,又很快被關上。校長帶著明讓和溫免兩人離開了,一同出去的還有拿手機給他們照明的攝像老師。
林椰站在黑暗中呼吸急促。
教室裡月光照不進來,練習生沒有手機,孩子們聽話地坐著沒有動,在黑暗中用最大的聲音和夥伴說話,乾坐無趣的練習生慢慢也加入到他們當中。
林椰在黑暗中摸索著,朝記憶中江斂站的位置走過去。
中途卻被人伸手攔了下來。
他心中急切而不耐,意圖推開對方往前走。
那人卻緊緊箍住他的手腕,將他拽進懷裡,在黑暗中重重吻上他的嘴唇。
林椰霎時放鬆下來,指尖用力地抓住江斂胸膛前的衣服,沒有任何猶豫地吻了回去。
這是一個無聲而激烈的吻。
他們堂而皇之地立於人群中心,卻無人察覺到他們的行為。
江斂沒有問他為什麼,林椰也沒有向他解釋為什麼。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甚至在這個漫長而短暫的親吻中顯得極為多餘。
當教室門再次被人推開時,林椰和江斂瞬時唇齒分離。
校長的聲音從門邊響起來:「好像是用電量過大燒了電路,我從學校倉庫拿了幾根蠟燭過來,今晚就只能點蠟燭了。」
忙碌的腳步聲穿行於整間教室,大家開始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