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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姨娘。&rdo;

君氏自聽到門響之後仍然神色不變，只是拍撫著床榻上正熟睡的顧之靜，神色在紗簾之下看不清楚，只是語調之中帶著幾分冷意：&ldo;你來了。&rdo;

顧之素隔著紗簾安靜凝視著她，薄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反倒是君氏沒有聽到他說話，反而放低了語調柔聲說道：&ldo;前幾日你妹妹病情嚴重，姨娘與府醫在此寸步不離，方才將你妹妹守了回來，如今她的病已然好一些了，姨娘這才想起了你來，素兒不會怪責姨娘罷。&rdo;就算君氏此刻的聲音柔和，顧之素也沒有絲毫輕鬆，心中似壓了一塊大石，目光更是晦澀難明，聲音低啞的道：&ldo;自然不會，妹妹生病，自然為先。&rdo;

&ldo;你也知道你妹妹生了病!&rdo;君氏聽到這句話時，就彷彿驟然被激怒一般，站起身來看向紗簾之後，同樣模糊的顧之素的身影，目光之中不復對他的慈愛，而全然剩下了滿滿的怒火，責問道，&ldo;你告訴我，當初你送來的那件衣服，到底是不是……是不是‐‐&rdo;顧之素早知此事爆出，定然是這樣的後果，但即使心中早有預料，當真與君氏走到這一步,他堅如磐石的心還是不自禁，一點點碎裂出一道縫隙：&ldo;姨娘既然這麼問了，想必心中也自有答案，不必之素多說了。&rdo;

&ldo;她是你的親妹妹!&rdo;

君氏聽到他聲音如此平靜，頓時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來，一把就將那紗簾掀了開來，目光死死的瞪著他不動，彷彿要一口吃了他一樣，在她瞧見顧之素麵上，只有平靜而無其他是，她眼底竟出現一分恨意，霎時扣住了顧之素的肩膀，用一種要將他肩膀卸下的力氣，惡狠狠的咬牙低聲喊道。

&ldo;你怎麼能這樣狠毒!竟然拿風疹病人的衣物，就這樣來害你的妹妹!你知不知道風疹過後，你妹妹的臉上會有印子，你妹妹還或許會死!就算她現下已沒了性命之危，以後臉上有了疹子痕跡，你讓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長大之後如何嫁人!&rdo;

&ldo;這件事，姨娘說錯了。&rdo;

顧之素聽著這滿是寒冰，沒有一絲想要問他所想，反而盡數都是斥責的話，不由將眼光微微挪過去，定在君氏那張扭曲的面容上，他彷彿自這張臉現下的表情中，瞧見另外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那是一張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看不清表情與神色的臉，分明只要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讓他墜落的更慢一些，然而最後只能聽見波瀾不動的聲音，以及毫不留情隱帶厭惡的語氣。

給我滾!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我不會再認你!

&ldo;不是我想害我的妹妹，而是我聽了姨娘的話，定要為您想出一勞永逸，不讓母親抱走妹妹的法子，我這才出此下策的。&rdo;

腦海中再度浮現那沖天火焰，顧之素的笑容虛幻幾分，面對著眼前的這張面容，陡然不想再忍耐下去，語氣輕緩的低聲說道。

君氏沒想到他竟會違抗自己，自顧之素少時她就發現，他的性子軟弱怯懦，且又對自己心存孺慕，從來不會違逆他的意思，有時候還會為她頂罪，因此她對於這個孩子，還是有著幾分歉疚在的，可若是對比如珠如寶的女兒，這個兒子又不算是什麼了‐‐因此第一次被這樣違逆，君氏的面容更加冷了幾分，抬起手直直指向他的臉，沉聲道：&ldo;顧之素，你‐‐&rdo;&ldo;難道現下姨娘還肯定，母親還會抱走妹妹?&rdo;

顧之素見她眉眼之中，所有的戾氣再難掩飾，一時間只覺心中隱痛，又覺得更加痛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