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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別走。&rdo;她到這一刻才發覺對他的依賴已經超乎想像。
&ldo;我不走,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裡陪你。&rdo;他搬過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的確是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產室一間間單獨隔出來,白色和藍色圈圍出只有他和她兩個人‐‐噢,如今是三個人的小小世界。
他一直握著她的手,陣痛來臨的時候她會猛地收緊掌心握住他,並沒有悽厲的大喊大叫,只是咬住唇瓣等那折磨人的疼痛過去。她一直都是堅強勇敢的,意志堅定,難以摧毀,可在這種時候只讓段輕鴻覺得心疼無比。
他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她,俯身擁抱她,為她擦去額頭上滲出的細細汗珠,可都不足以分擔她所耐受痛苦的十分之一。
他的手被她抓握得越來越緊,越來越頻繁,痛的時候她弓起身子,像在滾油中打滾的蝦子,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又並沒有掉下眼淚來,只是看著。
他忍無可忍,怒氣沖沖地跑到門外把醫生叫來,&ldo;她痛成這樣,為什麼還生不出來?&rdo;
醫生探手為她檢查,&ldo;宮口才開了三指怎麼生,孩子從哪裡出來?&rdo;
什麼宮口,開了幾指,他全都不懂,&ldo;我不管,出不來你就給我想辦法啊!我付錢給你們做什麼?是為了讓你們在一旁呆看著嗎,啊?&rdo;
醫生對類似的怒火早就見怪不怪了,早說產房是女人的陣地,男人進來都是添亂的。
蘇苡拉住段輕鴻,屏著氣道,&ldo;別為難醫生,這是自然過程,急也急不來的。要發火你乾脆衝著肚子裡這個來,他一點都不配合!&rdo;
段輕鴻哪裡捨得,雖然是滿腔怨怒和焦躁,但眼前產床上一大一小都是寶貝,哪一個都捨不得責怪。
要說罪魁禍首應該是他,早知生孩子是這樣受罪的一遭,他就不該讓她懷孕。
鄰近的其他產房不時傳來產婦最後高亢一呼,然後就是新生兒呱呱墜地後的可愛動靜,然而蘇苡這裡始終宮口開不全,甚至宮頸出現水腫,醫生又直接在那位置推阿托品。
段輕鴻唇貼在她的手背,別開視線不忍看,眼眶又辣又痛。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生孩子是這麼慘烈殘酷的事情,簡直像與上天競爭,銳利的針芒刺痛他的心臟。
&ldo;對不起……&rdo;他也已經滿頭大汗,不知為什麼有無數真正的愧疚、心酸和疼惜湧上心頭,能想到的只有這簡簡單單三個字,表達他內心的五味雜陳。
他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這疼痛折磨,以前多多少少還因為懷孕的事與她慪氣。這麼艱難,這麼痛苦,要有多愛一個人才願意為他付出至此,就算想要拒絕也完全是人之常情。
他其實一直在為難她,自以為對她足夠瞭解,有十分把握,連她父母的怒氣責怪都不放在眼裡。
養兒方知父母恩,歷經千辛萬苦孕育的孩子,假使將來就被人這樣欺負了去,他發誓一定殺了對方。
蘇苡已經疼得有些恍惚,抓住他的手都僅靠本能,眼前硬朗俊美的面孔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ldo;段輕鴻……&rdo;她輕輕叫他的名字,像生死誓言,刻在三生石上面。
她疼痛難忍,姿勢難堪,再沒有什麼可遮蔽隱藏的,與他坦誠相見。
她想,她真的是愛這個男人的吧,愛到向他敞開懷抱,敞開心扉,比她以為的更早,比他理解的更深。
終於到了迎接新生命的時機,他就在旁邊,為她加油鼓勁,眼開著毛茸茸的發頂一點點出來,然後是脖子、肩膀、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