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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龍泉山驚聞此事時,她只想著這中間很麻煩,自己才不趟這渾水。可昨日黃昏,在她親口對嚴懷朗說出那些話之後,她才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自這中間抽身。
整夜的輾轉反側之間,她想到他和別的姑娘成婚之後,就會和別人抱抱親親、這樣那樣……
會笑意縱容地耐心給別人剝瓜子……
會特地給別人做新奇好看的小花燈……
會陪別人嬉笑玩鬧……
會使詐去騙別人的荷包……
會在別人癸水來時給人當大暖壺……
他會將另一個姑娘護在懷中,溫柔而堅定地告訴她,&ldo;別怕,有我在&rdo;,然後與她十指緊扣,走向未知的將來。
會變成,別人的嚴懷朗。
月佼篤定,能與他並肩同行的餘生,定是一路壯麗而繾綣的似錦繁花。
她心中那個怪臉小人兒哭喪著臉對她說‐‐
承認吧,你分明希望那條路上,站在他身旁的人,是你。
月佼將那枚佩玉緊緊握在掌心,又將雙臂環上他的頸間,小腦袋綿綿密密貼在他頸側,活像個怕被人奪走口糧的小可憐。
見她重又乖乖窩回自己懷中,嚴懷朗才在她耳畔娓娓道,&ldo;與羅家的那樁舊事,全是我父親當時腦子一熱,也沒思量周全就當眾說出口了。&rdo;
無論羅家還是嚴家,既同意讓自家孩子選擇入了行伍,自是想過戰場的險惡,那時羅霽馬革裹屍,嚴懷光重傷不治,兩家皆是各有各的悲痛,卻並無呼天搶地的場面。
畢竟,這樣的結局,午夜夢回時,不知在兩家為人父母腦中出現過多少次。
世人只見世家勛貴朱門繡戶,代代高官厚祿、華服香車,卻時常忽略,但凡一個大姓能屹立不倒,是需這些家族中有先輩篳路藍縷、有來者前赴後繼的。
這種富貴榮華背後的傳續,要多少眼淚和熱血去支撐、要碎掉多少父母的愛子之心,其中甘苦或許只有門第相近的人家之間,才最能體諒共情。
帝師德高望重,一生泰半心血都花在&ldo;教導、斧正同熙帝與定王&rdo;這件事上,對自家兒女頗多虧欠。
好在她尚有一兒一女能理解母親想要盛世重開的壯志,並不計較母親對自己的疏忽,個個自強,雖無驚世之功,卻都堂堂正正。
她本育有子女三人,大女兒羅霜在陛下登基之前便是其左膀右臂,後專注治學,成為昭文閣大學士之一;二兒子羅霽少年時入了行伍,浴血數載,也憑自己一身血氣拼出個百夫長。
而她的小兒子,在四十年前定王與陛下兵臨京郊時,不知為何竟被裹進聞風逃竄的寧王、平王餘黨殘部,不知所蹤。
如此一來,羅霽身死殉國後,帝師膝下便只剩羅霜一個孩子了。
當得知羅霽之死的主因,是為了在混戰廝殺中護住嚴懷光,忠勇伯對羅堇南的愧疚之情自是無以言表。
帝師不但失去了那個兒子,母子之間還連最後一面也沒見上,為人父母者,最痛最痛也莫過於此吧。
因此忠勇伯才當眾放言,將來定還羅家半子,以承這恩情。
&ldo;家父當年說這話時,雖是誠心誠意,卻著實欠了些周全思慮,&rdo;嚴懷朗將下巴輕輕擱在月佼肩頭,無奈笑嘆,&ldo;那日在龍泉山上,羅大人同我談起此事,也是搖頭苦笑。&rdo;
如今大縉風氣大開,無論陛下還是帝師,都在大力推動年輕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