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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謝夫人真是胡鬧,指揮使身體康健,等高熱退了,身體定不會有半點大礙,但你一個婦道人家來摻和這種事,這不是擎給別人添麻煩嗎?&rdo;
聽到老爺子不滿的訓斥聲,周清面色淡淡,並沒有展露出半分難堪或者羞窘,她默默站起身來,啞聲問,&ldo;老人家,何時能給小婦人種痘?&rdo;
見她如此執拗,根本不聽勸說,老爺子氣得面色鐵青,從袖中摸出一隻灰撲撲的布包,滿是瘢痕的手掌捏著一隻竹管,語氣頗為不善,&ldo;夫人仰頭坐在凳子上,老夫要將痘苗吹入您鼻中。&rdo;
旱苗法是用天花病人的痘痂,加上樟腦冰片等研磨成粉配製而成。周清緊閉雙目,儘量不去想這些粉末究竟是何物,沒過一會兒,她只覺得鼻間一陣冰涼。
&ldo;好了,若這幾天有發熱的症狀,再服下透喜湯,便能出痘了。&rdo;說話間,老爺子將痘苗竹管等物收拾好,轉身就要往外走。
&ldo;老人家留步,小婦人何時能去見指揮使?&rdo;周清有些急了。
痘醫面色陰沉,怒斥道,&ldo;謝夫人當真不想要命了嗎?必須見喜後才能保證種痘成功,這個過程短則三兩日,長則七八日,什麼時候出痘了,您才能過去。&rdo;
周清沒想到種痘的工序如此繁複,不過就算她再是心急,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好在剛種痘時身體並沒有任何反應,她索性讓劉百戶買了些棒骨回來,在灶上熬了噴香濃厚的湯水,撇去浮油,又加了些綠豆、白米,整整燉了三個時辰,才燉好了一鍋瘦肉粥。
在莊子裡幹活的老嫗只能勉強將飯食做熟,味道實在稱不上好,周清嘗過一回後,這次特地多做了些,舀出一罐留給謝崇,剩下的則送給了莊子裡的錦衣衛和痘醫。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吃了瘦肉粥後,痘醫的態度倒是緩和了不少。
在瓦房裡呆到第三日時,周清面色潮紅,渾身乏力,她伸手探了探額頭,只覺得跟燒沸的熱水一般,滾燙極了。
乾裂的唇瓣微微上揚,她急忙跑到痘醫的院子裡,跟老爺子討了一碗透喜湯,也顧不得燙,大口大口的吞嚥著。
將碗放在桌上,周清試探著問,&ldo;老人家,小婦人能過去了吧?&rdo;
&ldo;快去便是。&rdo;痘醫不耐煩的擺手,他行醫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種上趕著尋死的,別人一聽天花恨不得跑出數丈開外,偏偏這指揮使夫人與眾不同,還真是痴傻執拗之人。
周清抿唇道謝,快步跑到了最裡面的瓦房前,剛將房門推開,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面而來。
老嫗在桌前納鞋底,看到女人進來,不由愣了一下,&ldo;夫人,您過來作甚?&rdo;
&ldo;從今日起,我跟大人住在一處。&rdo;話落,她緩緩走到裡間,看著蒼白消瘦、神志不清的男子,眼底湧起陣陣熱意。
大概是常年掌管刑獄的緣故,謝崇周身的氣勢令人膽寒,以至於會忽視了他俊美的面龐。此刻這人緊緊皺眉,乾澀唇瓣一張一合,低低喚道,&ldo;水&rdo;
周清從痘醫口中得知,天花病人每日必須多喝些水,但謝崇一直處於昏迷中,那老嫗即使發過天花,對病患依舊懼怕,除了餵飯以外,其餘時間恨不得就在外間躲著,哪能將人照顧好?
從壺中倒了碗水,她手裡拿著湯勺,舀了些餵到男人唇邊,但不知為何,謝崇緊咬牙關,根本無法吞嚥。
反正已經有了見喜的症狀,周清倒也不怕,她含著水彎下腰,緊貼著滾燙的薄唇,兩唇相貼,舌尖撬開緊閉的牙關,這才哺了進去。
用這法子餵了整整一碗水,謝崇緊皺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