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1/17 頁)
煙花燃盡,葵興又點了一盒,直衝簌簌落雪的深空之中,這是一盒純藍色的煙花,先是一處亮點高高掛起,瞬間就四散開來,形成一朵藍色的大花,慢慢墜入人間。
“真美!”
葵興看得目不轉睛,“要是觀魚在就好了,他最愛看這些。”
“沒事兒,你替他多看看。”
李境和記得那個孩子,是贊羽同葵興去折歡樓取新的春江醉時,撿了回來的孩子。
他命運多舛,被人丟在橋底下,贊羽希望他一生氣定神閒安然無恙,乾脆給他取名叫“觀魚”,河畔邊上,從容觀魚。
觀魚似乎是葵興記憶深處的痛苦,他突然就開始哭泣起來。
撩起袖口就擦拭著噼裡啪啦落下來的眼淚,“到底是誰幹的,我的觀魚才十四歲!”他在這個雪夜哭得七零八落,李境和卻只是看著煙火落寞的深空靜靜沉思。
“我問過秦壚,他只是搖頭說不知。”
葵興愈發傷心,竟然蹲在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早春死的那天早上,我還在想著把晚秋姐姐埋在哪裡呢。”她們被按了忤逆的罪名,杖斃之後本要隨意丟到荒郊野嶺亂葬崗的,葵興不忍,想著周全的法子。
就那麼幾天,昔日溫和的女子們,像暴雪霜凍後的春花,全部凋零了。
如今他心智殘缺,記憶凌亂,但還是耐不住心疼了起來。
“公主,……您去哪裡了?”
李境和閉上雙眼,未做回答。這高處亭臺之上,只有葵興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秦壚說會保護好您,可我想著他那麼笨,肯定做不好——”
豐愚行平日裡不讓他提及這些往事,如今在李境和跟前,他再忍不住。
許久之後,李境和才輕輕拍了拍蹲坐在自己旁邊的葵興,嘶啞著聲音說道,“好了,都過去了。”
葵興單手捂住胸口,另外一隻手用袖口擦著鼻涕眼淚。
“公主,秦壚去哪裡了——”
李境和溼潤的眼眶之中,落不下半點眼淚,她穿著緋紅滾黑毛領子的斗篷,輕輕撫了撫葵興厚實的頭髮。
“好了,葵興,不哭了。煙花沒了,你再去取點,如何?”
公主之命,豈有不從?
葵興抹了把臉,站起身來,委屈說道,“公主不可把我這些事兒告訴先生,不然他又該罰我了。”
說完,噔噔噔的藉著昏黃的地燈,冒著大雪跑了下去。
亭臺之上,只有李境和獨立風中。
“秦壚是誰?”
高默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身後傳來,李境和沒有驚詫,也不回頭,“故人。”
“故人?”高默走到她身旁,藉著亭臺上微弱的光線,看到了李境和如玉一般的側顏,“你的故人還真多,我怎麼連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
包括葵興!
李境和全無心情應付高默,“是你孤陋寡聞。”
高默都氣笑了,他一把拽住李境和的手腕,“故弄玄虛,跟外人卿卿我我,同我說話卻是愛搭不理。”
李境和重重一甩,不但甩開了高默的手,還連帶著高默的身子都是一個踉蹌。
“李境和,你有病啊?!”
他摸到了李境和手腕上的傷口,那是離婚前李境和最後一次自殺留下的痕跡,這女人不是假冒的——
李境和冷冷一瞥,讓高默後背莫名的出了冷汗。
“行了,懶得管你。”高默厭惡李境和這種清高冷漠的表情,若不是看著她同葵興上了這處亭子,怕有個閃失,他才懶得跟上來。
聽到了什麼秦壚、觀魚的,對他高默而言沒什麼重要。
可是走了幾步,再回頭看著那個孤獨傲立在風中的女人,又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