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第1/2 頁)
&ldo;周先生,退一萬步說,別墅和墓地我都可以不要,但周茉我決不會放棄。
周思培冷哼了一聲:&ldo;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似不欲再與賀沖多談,拿上帳單,拂袖而去。
服裝廠的境況沒有好轉,反而愈來愈糟。
這是三年來,賀沖第一次認真審視服裝的整個廠區。
天下著雨,那暗淡的雲自天際一直堆到遠處樹林的頂上。每到春天,雨總是無止無休,像個被傷透了心的十六歲女孩,一場接一場地哭,把一點點憂鬱渲染得聲勢浩大。
賀沖沒打傘,沿著廠房外圍緩慢地走,他身上的風衣被雨淋濕了,濕答答地往下垂。他手裡捏著一支煙,一口都沒抽,任由它一路撲簌簌地落著菸灰。
他還記得三年前夙興夜寐、到處奔忙的日子,他把當時承接汽車改裝設計方案一整年攢下的錢全都砸進了服裝廠,當服裝廠的機器第一次運轉起來的時候,他跟舅舅喝了一夜的酒,喝得酩酊大醉。
三年來,他的日子過得很安穩,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執意從軍的愣頭青,也不再是那個快意生死的賽車手了。他變得與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只希望舅舅和一飛能夠過上好日子。在今年,他這個庸常的願望之中又多了一人。
他從未想過,自己在二十九歲熱血耗盡之時,還會再次體驗窮途末路的滋味。
雨霧之中出現了一個人,是從屋裡出來的賀一飛。他也沒撐傘,沖賀沖大喊:&ldo;哥!吃飯了!
賀沖應了一聲,蹲在牆根,把煙抽完,慢慢地往回走。
屬裡飯菜已經端上桌了,小桌子上還放了一瓶白清。
賀正奎催賀沖把濕衣服換了,自己往杯中斟酒,酒香四溢,他自己沒忍住先咂了一小口,嘆道:&ldo;不錯!&rdo;
三人圍著煤炭爐子坐下,邊喝酒邊吃菜。
酒過三巡,三人喝得暈暈乎乎的,開始往外倒掏心窩的話。
先說話的是賀正奎:&ldo;服裝廠倒閉就倒閉了,咱們勤勞致富,另找個事兒做,一樣能活得下去。我知道你是想讓舅舅過上好日子,但你千萬別鑽牛角尖。
賀一飛附和:&ldo;我有手有腳的,做什麼都餓不著。
賀沖笑了笑:&ldo;麻煩是我引來的,肯定得讓我來解決。你們放心,我已經有辦法了。
賀正奎道:&ldo;你有什麼辦法,把我妹妹留給你的別墅抵押了就是你的辦法。
賀沖提起酒瓶,給自己的酒杯斟滿,他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笑著說:&ldo;逝者已矣,生者事大,我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保全應該保全的人。&rdo;
賀正奎伸手蓋住他的杯子:&ldo;賀沖,你聽舅舅的話,那兩套別墅你別動。真動了,以後顧家怕是要找你一輩子麻煩。咱們也不是不能過苦日子的人,再說現在就算把廠子關了,還能比以前更差嗎?你得罪了那什麼西城四少&r;也沒關係,西城混不下去,還有南城和東城!
賀一飛也連聲附和:&ldo;沒錯,哥,那別墅就是個燙手山芋,你可千萬別動。
賀衝心意已決。
他想成全賀宓的遺願,想保全舅舅的廠子,想自己的事業能蒸蒸日上,還想與周茉修成正果。
可天底下哪有這樣美滿的事,人註定得犧牲一些,才能成全其他。
三人都喝醉了,倒頭便睡。
睡到半夜,賀沖被渴醒了。他起來喝水,推開窗看了看,發現雨已經停了,便披上衣服,下樓開啟了門。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雲裡鑽出來了,白生生的一道,像是拿白粉筆畫出來的一道印子。只是月光有些冷,像霜一樣。賀沖點燃了一支煙,站在樓前,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