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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鳳撲騰著翅膀，還是不肯，&ldo;啾啾啾，啾啾啾啾!&rdo;

墨珩聽罷，眉間微蹙，緩聲道：&ldo;無妨，此事對你對他都好，你還是下來吧。&rdo;

聽得這句話，小彩鳳才撲稜著翅膀，悶悶不樂地飛下了梧桐樹，還沒落地便化了人形撲著舒久要抱。舒久趕緊張開雙臂將墨璟接住，見他把腦袋靠在他肩上無精打採，便揉了揉他腦袋寬慰道：&ldo;小璟若是不高興下來，可以在樹上睡，不要緊的。&rdo;

&ldo;晚間你倆睡在一處，於融魂有益。&rdo;墨珩道。

墨璟悶著點了點頭，脆生生道：&ldo;我是想陪娘睡的。&rdo;

這話說得舒久有些納悶兒，既然是情願的，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高興呢?舒久便小聲問道：&ldo;可是小璟看起來不高興啊?&rdo;

墨璟悶悶得把貼在舒久肩上的臉頰掉了個面兒，小聲道：&ldo;等融魂了，娘親是不是就要跟上次一樣離開鳳凰山了?&rdo;

舒久一愣。雖然此處確實是好，但他畢竟只是個凡人，待到體內鳳魂鳳魄還與了鳳子，他自然是要入輪迴的。是了，他是要入輪迴的。這念頭才稍稍一轉，舒久便忍不住偏頭看了看佛宗，心裡陡地有些發澀。

&ldo;我是凡人，總難逃輪迴。&rdo;舒久輕輕拍了拍墨璟後背，柔聲說了一句。

墨璟聽罷，頓時扁了嘴，不過他最終只是憋著紅通通的眼眶，不肯往下掉金豆。

&ldo;不是說融魂得耗時千百年麼?既然耗時千百年，那千百年間，我總是在此處陪你的。&rdo;舒久嘆了口氣，知道墨璟難過，也知道墨璟此時已經理解他早晚要入輪迴，只得放輕了聲音寬慰，墨璟應著聲，人還是不大高興。

舒久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只輕輕拍打著墨璟後背。不自意撞進了佛宗一雙深潭一樣的眸子，恍惚，又落進了水底，連拍打著鳳子的手，都不自覺停下了。

佛宗道：&ldo;你帶著墨璟歇吧，本宗，往書閣冥想。&rdo;

待佛宗轉身離去，舒久才算回了神，落在水底的人可算是掙上了岸。

書閣，外頭看著不過小小的一座閣子，但內中卻有千層，萬卷藏書卷帙列在其中，與其說是書閣，不如說是書塔。塔頂，恍恍惚惚搖曳著萬朵青蓮，但那青蓮的根莖，卻連著一座香鼎，香鼎的三隻銅腳，立在不老木鋪就的地板上。

墨珩在青蓮之間落座，緩緩閤眼。

就讓他來看看吧，他的情，他的欲，他的貪，他的嗔，他的怨，他的怒，都來自何處……

第37章 魔祖之氣

所謂冥想，不過是放任他的心緒，不以佛法修為管束，由著心中慾念，縱容心中慾念發展，叫他清楚明白得看清，他的慾念與嗔痴。說到底，也不過是他自己給自己造就的幻境。

墨珩闔眼，幻境初成。

眼前一片空濛的灰白。而後那灰白的背景上頭，乍然暈開一縷綠意，那綠意恍如墨汁兒下了水，迅速漫開。

是鳳凰內山。

耳邊水聲潺潺，墨珩微微一愣。他的心境，幾千年間，一直是空濛的灰白，因為千年間，他不曾有過掛念與紛亂心緒，心境猶如一汪平靜的湖水。但如今，他的心境，已不如往常平靜。

潺潺水聲的來處，是鳳凰內山的溫泉。有清淡的霧氣攏在其間，撥霧往前，溫泉池邊的石頭上，坐了個人。

他披了件白衣，漫漫的發順著他的脊背鋪到身後綠盈盈的草地上頭，發上繞著絲絲縷縷的水汽。

墨珩瞧著那背影，心中未有起伏。這是舒久，他知道。

舒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