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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低落塵埃的乞兒,都會有在泥潭裡掙扎的時候。有的人掙扎一時,有的人掙扎一世。
卓掙扎著被人拉了出來,他便希望他效忠之人也能夠被人拉出泥潭。
門再度關上。
唐元又走起了神。
他想起了當年在唐家,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書房裡燭火晃動,他的父親對僅才十幾歲的他說著世家的辛酸和苦楚,說著朝廷之上的風雲變幻。
燭火晃在那張帶著褶皺的老臉上,那張嘴閉嘴世家世家的今後,張嘴閉嘴當年不該讓他去和皇子走那麼近。
要麼,他離開唐家,他僅僅一個嫡次子,和看著沒有會繼承大統的皇子親近也就親近了,無傷大雅。
要麼,整個家族都由於他,而處於刀口浪尖,甚至被推上前臺,進入奪嫡戰。
世家其實並不在意誰能夠當上帝王,他們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從新皇得到一絲好處。他們隱在後頭,不會輕易為了某位皇子出頭。
八字硬吧。
硬到女子不敢和他有婚約,硬到他親生父親說著希望他主動離開唐家。
他茫然無措,慌不擇路去尋了他母親。
他母親卻是全知道的。
唐家的嫡長子要繼承唐家,唐家的嫡次子以另一種方式延續唐家。這才是世家的存活方式。他們說著愛他,因為他能夠延續唐家。
不像人,像個徹底的世家工具。
他答應了,還做了一個徹底,在眾目睽睽下將自己的名字從順州唐家的家譜上劃去。
他生在了這個家,卻死都不會再回去。
皇子登極,他這個去了地方當官也一直在幫皇子處理事情的人,最後被皇子一句話召集回了京城。官家有念唐家的一絲淺薄情誼,可他沒什麼好唸的,幫唐家在順州往上踏了一步後,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生恩和區區十幾年的養恩都已報答了。
再之後那唐家家主無論是帶什麼話來,他都當做不曾聽過。
說世家延續時候,不要說情感,傷人。
說情感的時候,不要說世家延續的事,更傷人。
自己活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
經歷過那些事情的江樂,為何就能夠那麼輕輕鬆鬆成了永州的江決曹呢?
一個女子,一個同樣被拋棄的女子……
唐元腦子一個走岔:莫非自己要扮成女子生存才算是……
他猛地一震,頭皮一麻。
這也實在是被江樂給帶了過去。他在花樓裡見多了荒唐事,可這些都不代表他就也會做這些荒唐事!
不存在的,不可能的!
堅決不!
唐元在心暗暗發誓,他以後絕不會再穿女裝,無論是由於什麼原因!
……
永州一口井邊不遠處。
一個年人放下了自己上兩木桶,擦拭去自己的臉上的汗水。他趕了一個大早來到這幾家人共用的井水邊,正準備放下桶去打水。
這些時日總是下雨打雷的,這水從天上來,桶放到門外就能接水。這讓不少人家懶得來跑過來打水了。
他本也不想再麻煩一趟來打水,可這些時日家裡又有了喜事,媳婦要求不多,就是昨個開口今日想要喝兩口井水。
這般簡單的活計,他當然是樂意跑一趟的。
他上前拽了拽綴著桶的繩子,覺得有點沉:&ldo;這雨下的水都深了。&rdo;
這會兒又有一個人過來打水。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面上鬍子還冒了不少,頗為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