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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對上桂小雪的視線。

&ldo;米價一天比一天跌得厲害，再後來茶商和官兵就打了起來。我丈夫也被要求去了。採了茶，只要帶著茶葉衝出官兵圍的範圍，那就有錢拿。不然就沒工錢。&rdo;桂小雪沒有哭，連眼眶都沒紅。

她的話還是柔著的，可卻像是帶著刺，刺得人心鮮血直流。

&ldo;再然後，朝廷就派了將軍和官員來。一頓查，查得人心惶惶。可這人早就分好了堆，說法各有不同，聽都聽不明白，倒是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再之後，其中一群人乾脆決定繼續打，將軍來，就打將軍唄。&rdo;

殺戮就此展開。

桂小雪視線呆呆&ldo;我丈夫不想插手，就關了門，我們一家就躲在屋裡，想著等事情過去了，就能開門了。&rdo;

第56章 自首

等一切過去了, 就能開門了。

這是多麼簡單的一個理由。

&ldo;外頭打得最狠的一天，門外的馬蹄聲近得好像要衝進來。有人敲門, 不停喊著救命，喊著桂曉君救救命啊。&rdo;桂小雪說著, &ldo;我丈夫就開門了，這裡頭有他認識的人。&rdo;

&ldo;然後我們一群人就躲在了屋子裡。&rdo;

&ldo;然後糧食不夠了。&rdo;

&ldo;然後我兒子，我丈夫，都死了。&rdo;

&ldo;我啊，女人這種時候，總是方便活下來的。&rdo;

周珍還沒有聽明白, 她困惑看向自己師傅，不理解什麼叫做女人方便活下來。

江樂卻是伸出手，揉了揉周珍的腦袋, 將人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ldo;後來，我活下來跑了，在外頭被人撿走了。我跟著他們跑, 跟著他們學用刀, 學用劍，學下毒。&rdo;桂小雪慢慢回過了神, 神情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帶著一點點柔和的笑意，&ldo;我要殺回來啊。&rdo;

殺回來, 說得很簡單, 那卻是六年的事情了。

桂小雪這會兒才回來。

江樂問桂小雪&ldo;那時候的人, 你都殺了麼&rdo;

桂小雪點頭，又搖頭&ldo;那時候得罪我的，現在都死了。有些是我殺的，有些不是我殺的。我現在只剩下一個事情沒有做了。&rdo;

江樂看著她手裡的布&ldo;做這套衣服麼&rdo;

桂小雪應了聲，笑意加深了&ldo;是，做這套衣服。&rdo;

她和江樂說&ldo;新衣服一穿上，就乾乾淨淨的。這是當年救我的人告訴我的。&rdo;

&ldo;誰救的你救你的人和撿走你的人，是一個人&rdo;江樂問她。

桂小雪又不看江樂了，她低頭繼續做自己的衣服&ldo;救我的是朝廷派來的兵。可他們並沒有替我殺了這些人。為什麼呢我求了好久，我指給他們看我丈夫和我孩子的屍體，他們只是替我將他們葬下罷了。&rdo;

當時死的人太多，下葬恐怕也極為普通就葬下了。

&ldo;撿走我的人，我也不認識。他說我不需要認識他，我覺得他說得對。&rdo;桂小雪並不怕江樂問話，&ldo;大人問他是問不出什麼的。因為我連他正臉都沒能見著過。&rdo;

江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桂小雪這樣的話。

她的殺人動機強烈，她還承認了她殺了人。

潮州兩個案子應該都是她乾的。

那麼江樂該做什麼

她忽然發現自己說不出口，要讓這樣一個女子去衙門自首。憑什麼呢當年是朝廷沒有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