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5 頁)
歐陽少恭微微搖了搖頭,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個不成器的學生。
“寂桐說她必然一生忠心照顧我,卻與雷嚴合謀暗算我;你答應幫我對付百里屠蘇,卻放走了他;那些說一生都會愛我的人,不是離開,就是視我為異類,驅逐追趕……”
他的神色冷凝起來,最後一句卻不知是在說誰。
“人心難測,不知何時就會變。我已不奢求你們永遠愛我、敬我、喜歡我,那麼,留下一具形體來陪我,倒也不錯。”
尹千觴目瞪口呆。“你……太過瘋狂……”
歐陽少恭笑了笑。“任誰到了我這一步,大約都會如此。”
尹千觴張著嘴,半響才悶悶問了一句。“少恭,你到底是什麼人?”
歐陽少恭又是一笑,緩聲道:“此事說來話長,即便我告訴你,你也未必能明白。不過今日我正是為了給千觴解惑而來,你想問的,定然還有許多,不如先挑近的問起,慢慢整理個頭緒。”
末了,又添了一句:“到時候也死得個清楚明白。”
一時間,尹千觴有萬語千言。
他想問的確實很多。比如當年歐陽少恭為什麼出現在烏蒙靈谷,他謀求焚寂是為了什麼。又比如他到底遭遇過什麼,心性才如此偏執。
但最後,他只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少恭,你是不是龍淵後裔?”
“龍淵?”
歐陽少恭蹙起眉,先是微微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許久沒聽說這個名字,我倒有些忘記了。很久以前,我的確是一個龍淵人,名字似乎是叫……角越……”
隨著角越二字從唇間吐出,有些記憶漸漸從歐陽少恭腦海中復甦。
那是他做為凡人的第一世。什麼都不懂,只渾渾噩噩地為了自己失去的半魂日日哀泣。也不明白將來會遭遇什麼,徒勞的、卑微的,守在自己的半魂旁,也什麼都做不了。
懵懂無知的角越,軟弱無用的角越。
縱然身體中還存留著幾絲太子長琴的記憶,還記得天庭對他的處罰——貶為凡人,永世不得為仙,命主孤煞,永生永世寡親緣情緣。
曾有一個慘白的月夜,他已記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偷出焚寂,試圖逃出龍淵部分。不過片刻,那一世的父親追了出來,將他狠命踢打一頓。當夜他發起高熱,為仙時的事全都記起來。然而他想起天庭對他的處罰,想起還未償還的所謂“罪孽”,他竟刻意封住太子長琴的記憶,認了害他魂魄分離的角離為父,規規矩矩當起一個凡人。
結果他得到的是什麼?
滾燙的鋼水。身體被活活融化的痛楚。
肉身在極度的痛苦中亡去,靈魂仍然得不到安撫。
歐陽少恭又冷哼一聲。“不過,他是一個無能的人。”
若不是當初角越這樣無用,早就拿到了焚寂,魂魄融合,也不會有後來萬千年的痛苦記憶。
角越的死,似是將太子長琴生性中柔順和聽應天命那一部分扼殺,從此,他開始了漫長的掙扎。
尹千觴卻是大吃一驚。
“角越……角離之子?!他不是……?!”
歐陽少恭淡淡掃了他一眼。“千觴是想說?角越乃上古之人,我怎麼是他?”
不等尹千觴答話,他又輕笑一聲。“千觴可知世上有渡魂之術?魂魄不全的生靈,待到肉身亡故後,若是與其性質相合的生靈強行融合,便能奪取對方的身體,繼續活下去。”
“……但……”
尹千觴瞪大眼,縱使曾身為神使,這樣邪詭之事他仍未聽聞過。但是……凡人怎會有能力奪取別人的身體?
歐陽少恭似是察覺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凡人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