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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攔截的流民足足有三百多人,黑壓壓一片。這人啊,過百成片,過千無邊,薛遜騎著高頭大馬站在隊伍中間,根本看不到敵人的邊界,只被那些貪婪的眼神、兇狠的表情刺得滿身不自在。
鐵血十分有經驗,這些人沒有馬匹,隊伍前面人拿的是制式刀槍,可全無章法,拿長毛的和拿大刀的站在一起,長矛如今已成了禮器,非對抗騎兵不能用。鐵血分明看到隊伍後面有人高舉著釘耙,想來真是烏合之眾。
鐵身先士卒,騎著高頭大馬,領著三隊人往人群中衝去,馬匹的嘶鳴聲,撞擊在人身上的悶響聲和痛苦的呻吟聲響成一片。頭顱裂開,四肢折斷,鮮血飈濺,染紅了衝殺的護衛和馬匹。血腥味兒在空氣中蔓延,混雜著泥土的土腥氣和冬日冷冽的雪水空氣一碰撞,令人作嘔。在這清晨太陽升起的時刻,薛遜見證著這些人生命的最後一程。
薛遜靜靜拽著韁繩,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吐出來。他終於把那些荒誕的想像和無病呻吟的矯情拋開來,這不是恐怖喪屍電影,這是真實。刀劍沒有砍到他的身上是他命大,若是再這麼天真,早晚有一天要砍下他的頭顱。
外面響起廝殺聲,薛王氏又怎麼能安坐馬車中,掀開車簾探出頭來。
&ldo;回去!&rdo;薛遜喝道,他一個大男人看了都怕,更何況她養在深閨。
薛王氏一出馬車就看見了這修羅地獄的一幕,驚訝得把嘴唇都咬破了,顫抖著道:&ldo;浩哥,是不是要棄車?&rdo;
&ldo;你放心安坐,還不到危急的時候。&rdo;以薛遜的眼力都能看出在鐵血的帶領下,他們安全無虞。
薛王氏狠了狠心甩上簾子,不一會兒理了包袱皮把薛蟠綁在自己胸前,又丟了一大包袱東西給蔚藍,都是薛蟠的嬰兒用品。
&ldo;浩哥,我會騎馬,我不是累贅。&rdo;薛王氏倔強道。
&ldo;還不到這個時候,別嚇著孩子。&rdo;就衝著空氣中的味道,就不是薛蟠一個嬰兒能承受的。
&ldo;生在這個時候,是他的命!總要習慣的。&rdo;薛王氏語含哭腔,可神色卻前所未有的堅定,從金陵到梧州,千里之遙,剛上路就這麼艱難,以後還有多少困苦等著,不從現在開始適應,&ldo;到時候?&rdo;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薛遜長嘆一聲,是他沒本事護住妻兒,到;&ldo;把孩子給我,讓竹青跟在你身邊。&rdo;
&ldo;不用,你要居中指揮,孩子在我身邊就好,竹青跟著呢。&rdo;薛王氏也不是傻子,薛遜如此重視竹青,再結合通政司的存在,她早就知道竹青出身暗探,身手不凡。
兩夫妻正在說話,一個滿身鮮血的護衛在外圍稟告道:&ldo;主子,鐵頭兒說流民越來越多,頂不住了,最好沖陣。&rdo;
&ldo;聽鐵血的,讓他指揮。&rdo;薛遜高聲回話,來不及多想。
馬上就聽到了鐵血在前面嘶吼:&ldo;所有人都有,快馬沖陣!&rdo;
所有人都緊張得拽緊韁繩,由護衛開路,用馬去撞人,馬匹的力量比人大太多了,還有馬上騎士手中的長刀和弓箭,薛遜一行人,像一把尖刀,劃破了流民組成的重重人牆。
薛遜被保護在最中間,可他還是看到了自己馬蹄下變形肢解的屍體,鮮紅的、花白的、烏黑的……
薛遜一行和流民並不是兩軍對壘,狹路相逢勇者勝,鐵血帶著人有衝勁兒、有熱血,很快就衝破了人牆,到達開闊地帶。
&ldo;停,原地修整!&rdo;跑了兩刻中,流民早已離開的視線,現在道了一個開闊平坦的地方,沒有高大樹木遮掩,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