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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從春種講到耕耘，最後講到收穫, 實事求是地講下來, 領導說不定會問你一些問題, 你也別糊弄, 撿一些不會出錯的東西說，領導是不會為難農民群眾的。&rdo;

衛老太依舊慌得要命，別人不知道那地皮高產的原因是什麼，她心裡有數，早先準備收割的時候，那些麥穗還蔫頭耷腦的，帶著衛添喜上山的時候，糧食才突然活泛過來，這些東西能實事求是地講？

見衛老太的臉都變成了苦瓜模樣，公社來的領導安慰說，&ldo;大娘，您也別著急，我教您一個法子，您先將自己為什麼要帶領家裡人開荒，然後詳細地說說你們家在開荒過程中的細節，然後再做個總結，總結的話儘量精煉一些，最後最好感謝一下生產隊、感謝一下政策……就是這個套路，大娘你明白了不？&rdo;

這些套路說起來容易，但也就是一個框架，要想往裡面填充滿東西，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頂著一腦子的漿糊，渾渾噩噩地把公社來的領導送走，衛老太回屋之後就用胳膊杵著臉琢磨公社領導留下的那幾個問題。

&ldo;為啥要帶領家裡人開荒？&rdo;

&ldo;因為糧食不夠吃，不開荒就只能餓死唄，這算什麼狗屁問題，不廢話麼？&rdo;

&ldo;講一下開荒的細節？&rdo;

&ldo;刨土，犁地，施肥，澆水，播種，除草，再澆水，收割，大家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種地種過來的麼？有什麼細節值得講？&rdo;

&ldo;之後還要做個總結？有啥好總結的？老天爺不會虧待勤快的人，懶人自有天收……可不是說人定勝天嗎？懶人也是人，怎麼就勝不了天了？&rdo;

衛老太一整個下午都像是魔怔了一樣，嘴裡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衛大柱馬上就要回部隊了，見衛老太這個狀態，實在放心不下，便湊到衛老太牆根下偷聽了一會兒。

衛大柱沒聽明白，索性推門走進屋子去問個清楚明白，&ldo;媽，你念叨啥呢？&rdo;

衛老太被嚇了一跳，見是衛大柱進來，她這才鬆了繃緊的神經，氣不打一處來地說，&ldo;你屬貓的麼？走路都沒有聲兒？人嚇人嚇死人，差點嚇死老孃。&rdo;

嘴上訓得兇，衛老太的身體卻十分誠實，她把屁-股稍微挪了挪，給衛大柱騰出一個地方來讓衛大柱坐下，問，&ldo;大柱，公社領導說是省裡的領導要來找媽取種地的經，媽該怎麼說才合適？&rdo;

衛大柱見過的大場面多了去了，如今聽到衛老太的問題，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忐忑的。

&ldo;媽，這有什麼好琢磨的？實話實說就成！您都種了這麼多年的地，現在說起種地的事情來，還有不知道的？&rdo;

衛老太急眼了，&ldo;媽也想實事求是的說，可問題是，媽實事求是地說了，人家會信麼？公社領導說了，別人想聽的是咱家種地的秘訣，秘訣懂不？就是能在別家種地都差不多顆粒無收的時候，咱家搞了個大豐收，人家想知道為啥。&rdo;

衛大柱啞炮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滯，許久之後才回過神，&ldo;媽，我也想聽聽，為啥別家種地都是顆粒無收，咱家種地就豐收了。你是不是真有什麼秘訣？&rdo;

&ldo;有個錘子！&rdo;

衛老太翻了一個白眼，本來想懟衛大柱幾句，但是她想到衛大柱念過書，算是半個文化人，到嘴邊的粗話就改成了詢問，&ldo;大柱，你比媽有文化，有沒有看過什麼種田種地的書，有的話就幫媽仔細想想，書裡面有沒有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