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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無可避免的茫然充斥著他的大腦。
他能怎麼辦呢?他連奢求陸銘初和他站在統一戰線的資格都沒有。
這本就只是一場暗戀。
車開至郊外,停在墓園邊。
莊恩華轉頭,示意他向外看去,遠處矗立著一座座墓碑,蔓延至天際。
「那是小初的媽媽。」
「她不是病故的。是我那個不孝子走了彎路,她才會自尋短見。」
「小初還不知道這件事。但他一定受不了這種打擊。」
蒼老的手溫度冰涼,包裹住他緊握的拳頭,帶著威逼和脅迫。好像他若是敢越過雷池一步,就要把真相告訴陸銘初。
十幾歲的黎珩震動不已,徹底失去渾身力氣。
他顫抖著聲音,帶著不確定問:「如果是他主動的呢?如果他也願意呢……」
布滿皺紋的雙眼盯了他許久:「那我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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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窗簾緊閉,遮住了每一縷光線。
黎珩睜開眼,大腦一陣眩暈。
高熱後的身體不免有些虛弱,身上汗濕黏膩,四肢也沉重得像灌了鉛。
他往旁邊翻了個身,另一邊床鋪上被子有明顯的壓痕,但是空無一人。
手指順著摸上去,觸感很涼,想必人已經離開了很久。
黎珩從床頭摸出手機。
昨天陸銘初給他調了靜音,此刻開啟,立刻跳出許多未接來電和未讀訊息。
手指在螢幕上一劃,工作訊息擠佔了列表的第一頁,沒有看見陸銘初的名字。
黎珩心裡一空,緊接著又被失落的情緒填滿,自嘲地牽起嘴角。
剛才的夢其實還有一個結尾,但他提前醒來,生生掐斷了。
不過曾經反覆出現的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
那是離開的前一天,他找到陸銘初,對方眼裡只有不解與天真。
「你當晚是什麼時候回家的?不是跟大家一起走的麼?」
「幹嘛這麼看著我?」
「發生什麼事了,你生氣了?」
——剛過完生日的小少爺,第二天斷片,把一切忘得一乾二淨。
顧不上生病後不能立刻洗澡,黎珩從床上爬起來,先去了浴室。
洗完了澡,他連頭髮上的水都沒心情擦,又耷拉著拖鞋下樓。
最後坐在空蕩蕩的客廳,倚著靠枕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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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別墅大門傳來聲響,繼而開啟。
陸銘初推門進來,像帶回了一陣秋日的風,凝滯封閉的空間重新流動起來。
他關上門,換好拖鞋抬頭,先被沙發上坐著的身影嚇了一跳。
「你醒了啊?」陸銘初問。
黎珩在沙發上抬眼看過來,眼角帶著明顯的血絲。
陸銘初還想開口,瞥見這個眼神,把話嚥了回去。
而黎珩還是不說話,站起來時身形略顯遲緩,走過來提起兩個沉重的袋子。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衣,頭髮絲上墜著水珠,肩膀也因此而濕了一片。
看得陸銘初一陣皺眉。
「生病了還瞎折騰,洗完澡不知道自己把頭髮吹乾?」
黎珩「嗯」了一聲,聲音沙啞到幾乎只有氣聲。
陸銘初想生氣,但黎珩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他的火氣就跟破了的氣球一般,還沒點著就先漏了一半。
面前的人仍舊沒動,站在陸銘初面前。
極近的距離下,能感受到他身上濕漉漉的水汽。
昨晚那種悸動的感覺捲土重來。
陸銘初動了動嘴唇,還沒發聲,黎珩先沙啞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