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第1/2 頁)
「說了些以前的事情,」簡述遲疑了半秒,還是問道,「你會恨他嗎?」
席穆沒有正面回答,「你覺得他有錯嗎?」
簡述搖搖頭,又點點頭,「趨利避害的選擇,不能評價對錯,可能沒有那麼善良。只是……」
他聲音放輕了一點,「只是站在我現在的立場,會忍不住怪罪他。」
「怪他什麼?」
「明明有能力,卻沒有及時出手,將你保護起來。」簡述微微停頓,「雖然從因果關係而言,可能只是讓你少受一點點的傷害。」
人與ai的差別大抵就在此,人永遠會因為情感失衡,失去對合理性的基本判斷。會天真地祈求上天給愛人多一點的垂愛,又會因為無法追及未曾參與的過去,感到巨大的失落和遺憾,甚至產生愧疚。
席穆的手指輕輕碰了下他的臉頰,「你覺得,我會認為他有錯嗎?」
簡述不擅長猜心遊戲,尤其是對席穆,他直白乾脆地否定,「我不知道。」
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席穆輕笑了一聲,又垂眸注視著桌面。停頓了數十秒,他輕輕地開口。
「我會認為,讓他心懷愧疚,是一件操作難度低,回報率又高的事情。」
席穆慢慢鬆開手,語氣低沉,「只是一點點的傷害,就可以讓對方因為愧疚而伸手,再加以示弱,讓他自願成為我的倚仗……實在是太過划算的買賣。」
其實從席穆有清晰的記憶開始,席望龍就不再打他了,甚至對他頗為喜歡。一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課程學習,置換角度後也可以稱為自以為是的「父愛」。
畢竟他是他的親生兒子,用席望龍的話來說,是「自己的種」。
他也不怎麼打穆霞,可能因為還試圖從穆霞手中掏錢,他大多時候,尤其在外人面前,都刻意展示出模範伴侶的模樣。
所以某種程度上,席穆能夠理解穆霞為什麼遲遲不主動離婚。
人總是會追求一種現狀下更為舒適的平衡,不願意經歷太大的改變。
偶然的一次,席穆撞見了他和小三偷情。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席望龍久違地回到了上位者的姿態,整個人精神煥發。他花著穆霞的錢,帶另一個兒子去遊樂園坐過山車。
席穆從來沒坐過那個,席望龍說那不是你應該玩的東西。
那自己該玩什麼呢?書法繪畫?小提琴?擊劍?金融?……又或者是,擺弄人心。
十四歲的席穆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他想起曾經在穆霞的舊相簿裡見過一個人的照片,s市冉冉升起的新首富——何青雲。
透過一些同學——這裡不得不感謝席望龍,非要把他送去私立中學——得知了何青雲最近有個應酬的酒局,就在席望龍為了搭上有錢人的門路,經常出沒的會所。
故意說漏嘴的資訊,有心之人自然會在意。
席望龍太蠢了,十四歲的席穆有些得意地、又有些失望地想著,控制一個人,竟然如此簡單。
之後他如法炮製,在酒局的基礎上編織了一個模稜兩可的描述給穆霞,吵鬧和講理都不能說動對方,謊言卻可以——
沒有哪個母親能接受未成年兒子被丈夫帶出去伺候和自己一般大的女人,即便是未遂。
席穆很久沒有回憶過去,他突然發現,二十五歲的他,竟然完整地記得十四歲時的心路歷程。他深感荒謬,彷彿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被困在那個改變這一切的酒局上。
他猛然抬眸,一動不動地看著簡述。
看著自己精心設局,騙來的愛人。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是我……」強調論證不愛過於殘忍,席穆掙紮了片刻,「誘導了你的喜歡。」
語焉不詳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