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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錢之後,豬大腸泡飯的錢就沒了,宋宇從上衣口袋拿出煙,低頭叼出一根放嘴裡解饞,又將銅鏡裝進口袋。
隨後,他的目光又被一本帶圖聊齋吸引,但這本書在一個男人手裡。
這男人蹲在地上,後腰因為蹲勢而露出一塊面板,能看見那算盤珠子般的腰椎,看得出是個幹體力活的,由於長期下苦工,他們體態堅硬紮實,顯示著頑強的生命力。
「艾,借我看看。」宋宇彎下腰,拍拍他的背,吱了一聲,同時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與大排檔的油炸水煮味混在一起,變得很怪異。
我操,還是個老玻璃。宋宇揉揉鼻子,見對方不答,乾脆伸手拉他衣服,「爺們兒,借我看看唄。」
那人鬆開手,將書送到身後。宋宇接過書,翻了幾頁,覺得有趣,於是站起身,準備去找老闆說價。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剎那,忽然一陣強烈撞擊直逼他的心口,宋宇下意識後退,剛一抬頭,肋下一涼,鑽心刺痛衝上大腦。
書掉在地上,封面染了血。
宋宇低下頭,看著那染血的刀柄,從自己肋下拔出。
對面那人眼神陰鬱,寬大的帽簷下是一張普通的娃娃臉,他咧開嘴,露出鬆垮的笑,漆黑的牙齒陰森無比。
「殺人了!殺人了!找警察!」宋宇的喊聲,像煙霧彈一樣炸亂了人群,周圍頓時騷亂,尖叫和呼喊聲一同沖向飄渺夜空。
一石激起千層浪,宋宇忍著劇痛,轉身扎進失控的人海。
夜市亂成一團。
丁火擦了擦刀上的血,撥開人群,直奔宋宇,劈手又揮一刀。
這一刀是抽上去的,宋宇的後背頓時多了道血痕,血灑路面,被慌張的人群踩得到處都是。
雖然宋宇有所防備,但冷不丁挨這一下,還是一個趔趄。他隨手扔回去兩個瓶子,砸向丁火腳下,趁他躲避,繼續往巷外跑。
這刀過後,丁火擦淨刀上的血,將刀揣進懷中,帶上兜帽,掠過人群,無視他們膽怯的眼神,朝宋宇的背影追去。
馬路上,車流如川。
宋宇咬牙狂奔,跨過圍欄,跌跌撞撞,往地下通道跑。
一邊跑,他一邊心跳如雷,心有餘悸。
剛才丁火一共出了三刀,第一刀最狠,直奔心臟,後面兩刀在自己的防備下出手的,沒有造成嚴重傷害。
心口揣的那塊銅鏡,擋下了致命的第一刀。
那晚在光明,宋宇聽見丁火的腳步追來,也不願再與他拼,不僅吃力不討好,而且自己要留好體力和性命,去巫江見賀笑梅。於是他腳底抹油,當即開溜,邊跑邊規劃,準備出了光明市,一路往西南走。
西南境內,環山抱水,地形繁雜崎嶇,三教九流眾多,一到那邊,誰能找到自己。
隨著大幅度的奔跑,宋宇感到肋下的鮮血正在滲出,他快走幾步,扶著欄杆,不顧路人震驚的眼神,猛喘了兩口氣稍作休息。
猇州依山就勢,人工痕跡不大,街道曲折狹窄,房屋前低後高,四處植被林立,人在其中穿梭,就像水滴進大海。
宋宇跑出地下通道;來到居民區,他摘下一件衣服套上,遮住血和傷。
他有些慶幸,丁火顯然傷勢未愈,甚至情況比自己還差點,加上舟車勞頓,下手的力度和準度已經弱了太多。肋下這一刀較重,稍微往下是腹部,腸子會流出來。背後那刀是劃傷,不致命,只是疼。
從小風餐露宿的人,意志力頑強,能裹血而眠,斷尾求生。皮肉和骨頭裡長著無形的繭,越受傷越流血,繭就越厚,人就越頑強。
丁火跟在宋宇身後,緊追不捨,他從光明一路追到這,又累又餓,也是邊跑邊喘。他很清楚,這單生意已經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