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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到一半,外面傳來敲門聲。我以為是客房服務之類的,就沒理。可是它敲得特別急,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只好吼了一聲「等一下」,然後匆匆衝掉身上的泡沫,披了件浴袍就出去開門。
從貓眼裡看了一下,是照影。我邊開門邊打趣他:「你不會剛回來吧,我等得花都謝了。」
比起走進門,照影更像是「闖」了進來。我聞到他身上很濃重的酒氣,還沒來得及把門關好,就被他扣住手腕一把拉進了房間裡。
「你會游泳吧?」他啞著嗓子開口。
這問題沒頭沒腦的,是因為我今天在水上樂園玩得太好了嗎?
好像並不需要我的回答,因為他沒有留間隙直接說下去:「你會游泳,你那次不是在練游泳。」
我腦子裡空白了一秒鐘,心臟好像被緊緊捏住,一種沒有來由的恐懼從我渾身上下每個毛孔裡滲了出來。我好像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了,但是我來不及阻止。
照影的眼神裡寫滿了不可置信,聲音也有些顫抖:「你在為他……自殺。」他甚至沒用疑問句,更像是某種審判。
我被揭穿了。
我內心一直知道但不肯承認,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確實在逃避照影,更準確地說應該是逃避當時的自己。我像被打碎過又重組,我不齒也痛恨著那個破碎的自己。照影是唯一見過「那個我」的人,我總是天真地覺得,和他保持距離就能和「那個我」保持距離。
我彷彿被扯下遮羞布,一瞬間衣不蔽體、手足無措,低下頭看著我自己,它裡面還是碎的,它只是假裝拼起來了。
也許我可以辯解,我當時在海邊散步,海面上映著月光,瑩瑩發亮,因為太漂亮了,讓人很想親近。我脫掉了鞋襪,最開始真的只是想游泳。我投入了海水裡,水裡很安靜,這種安靜把我和「周冉」這層皮囊剝離開了,「花知夏」回來了。我漂浮在海面上,想到了今天的娛樂新聞,李沐和那個人的名字又一起出現了……這些日子裡被我強行截斷的情緒全都像黑色的海水一樣湧回到身體。好痛,痛到不想回到現實世界裡。那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但我遵從了它。
我缺失了中間的記憶,只記得被照影救上來以後邊咳邊吐出來好多水。而事後,我對此的解釋是「因為過幾天有一場要下水的戲,我不會游泳,所以想先練一下」。
照影可能在等我反駁,而我的沉默似乎代表了預設。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他的眼睛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他擰著眉,像個執拗的小孩,帶著哭腔說:「你已經為他死過了,現在的你是我救回來的,就是我的了!」
我腦子裡嗡嗡作響,忽然想起來門還沒關好,趕緊伸手過去捂他的嘴。
當我轉頭望過去,卻看到李沐就站在那裡。我好像宕機一樣頓在原地,他聽到了嗎?聽到了多少?
在漫長的拉鋸戰裡,我一直在全心全意地恨著李沐,不能表現出傷心,怎麼能傷心呢,傷心我就輸了。直到這一刻,我所有的偽裝、我可笑的尊嚴一起碎了一地。
照影一隻手推著我的肩把我按到衣櫃門板上,另一隻手掰過我的下巴,讓我只能看著他,然後俯身過來吻我。
與此同時,我的餘光注意到李沐也走了過來,也是撲面而來的酒氣。他抓住我的一隻手,然後低頭吻了我的鎖骨。我當然熟悉李沐的路數,他喜歡從鎖骨開始一路往上吻到脖子,因為這是我的敏感帶。
我眼前一陣陣發花,腦子快炸了,他們兩個!居然!同時!在吻我!
平時我的力氣就抵抗不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更何況是兩個,還是兩個喝醉的……
一個像蟄伏已久的吸血鬼,已經瞄準了我脖子,雖然現在還在用柔軟的嘴唇碰觸,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