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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細細的,她低聲說:「謝謝。」
蘇言笑了一下,說沒事,然後就走了,魏昕提著塑膠袋出來,只趕得上他的背影,陳墨然指給她看,魏昕為自己的錯過誇張地大肆後悔起來。
陳墨然被她逗笑,雖然還穿著髒兮兮的鞋子,褲腳都是汙水,但是已經不再鬱悶,有的時候,好心情的轉換,也是一瞬間的。
心理學上有一個理論叫做視網膜效應,意思大概是當你開始對某方面的東西增加關注時,相同的事物就會在你眼前不斷出現,也就是說,越關注,越出現,越出現,越關注,這演變起來又很像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你不知道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所以蘇言也不知道,到底是那道視線常常出現,他才會注意到那個女孩子,還是因為他總在注意那個女孩子,所以那道視線才會常常出現。
有時候,她會出現在貨架的旁邊,並排和他一起挑選牛奶,她彎腰下去找到喜歡的牌子,蘇言忍不住輕聲提醒:「拿裡面的,保質期更久。」
她抬眼看他,小聲說謝謝。
陳墨然手裡握著牛奶瓶,故作鎮定地去付帳,魏昕從角落裡竄出來,嘻嘻索索地問:「他都和你說什麼啦?」
「就說了一句話而已。」陳墨然講給她聽,忍不住說,「下次你自己去好不好。」
「哎呀,你幫我嘛!」魏昕搖著她的手臂,「我太緊張了,你又不喜歡他,對吧!」
「嗯……」陳墨然點點頭,又垂下眼睛,「嗯。」
有時候,他會在湖對岸看見她,邊海城建仿造舊式園林建造,教學樓後面有很大一個湖,沿著湖是一圈畫廊,牆上掛著知名校友,旁邊栽種的梧桐,長了許多年,她一個人坐在岸邊的石凳上,視線向湖中央飄去。
湖水的涼意被風帶到岸邊,蘇言的手指翻過挺括的書頁,有時梧桐會落下一片的葉子,夏天的梧桐葉還是綠色的,被夾在書中的字句裡,漸漸地染上微黃。
有時候,他會在去琴房的路上遇到她,她迎面向他走來,視線卻沒有一點點交錯,這是肯定的,他們認識嗎?不能叫認識,可是她總該認出他來吧,可是她的目光為什麼一點都沒有落在他身上呢,蘇言有點失落,又不知道這種失落源自於哪裡,他想他是自作多情了,但忍不住扭頭去看。
他看到只是一個清麗背影,有些單薄,髮絲輕輕在風裡面揚起來,看起來自然而隨意。
可是陳墨然的背卻繃得很直,魏昕纏著她的胳膊,用氣音小聲說:「別回頭,他在看。」
「昕昕。」陳墨然憂心忡忡地說,「他是不是發現了。」
「有可能。」魏昕也很擔心,「那這段時間我們不要來邊海了,等他演出的時候再來。」
「好。」
她的消失讓蘇言不自在了很長時間,好像上學路上總會同行一段的小貓,給了你一個擅自的期待,又理所應當的自由。
貓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要不見就可以不見,可以在你的心裡留下痕跡,也可以給你一縷並不真切的想念,有時候蘇言推開門看見空蕩蕩的走廊,心裡總會不自覺地浮現一個影子。
那個影子的輪廓已經很清晰了,他記住了她粉紅色的耳尖,笑起來一小粒一小粒像珍珠一樣的牙齒,軟白的手指和纖細的腳踝。
所以當演出當天登臺,在前排再次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的時候,蘇言發現自己竟然無可抑制的開心起來。
因為是演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結在臺上,所以她也理所應當的看向臺上,不再躲閃,他們柔軟的、欣喜地注視著對方,那些視線像密集的絲線,又像直直的射燈,都投射在蘇言身上,可是他知道,他和她都知道。
真正交匯的,只有那一條。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