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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望生沉默，黑子舔了舔他，他跟吳有&nj;菊說：&ldo;吳大夫，你有&nj;什麼困難直接跟我說就&nj;行，其他忙幫不上，出點力氣的事我還是能搭把手的。&rdo;

吳有&nj;菊又&nj;淌眼淚了：&ldo;望生，我這可欠你大人情了。&rdo;

章望生說：&ldo;別這麼說，吳大夫，等明兒晚上我過&nj;來給你換膏藥，你不方便&nj;做飯，我們家就&nj;多做碗飯，給你送來。&rdo;

吳有&nj;菊起先不肯，南北道：&ldo;吳大夫你別倔了，我看你走&nj;路都費老勁，怎麼燒鍋，怎麼做飯？我們家也就&nj;是鍋裡多添瓢水的事，又&nj;不麻煩。&rdo;

最終，趁著月色，吳有&nj;菊叫章望生扛走&nj;面&nj;粉，他靠門框那擺手：&ldo;你要&nj;是不扛著，給我送飯我也不吃，你到家摻點雜麵&nj;，夠咱爺幾個吃上段日子。&rdo;

章望生帶著南北迴家了。

對&nj;於吳有&nj;菊家怎麼會有&nj;富強粉，章望生沒打聽，那是人家的事，南北扒拉開口袋，有&nj;些&nj;擔憂：

&ldo;三哥，我聽人說，吳大夫有&nj;親戚在&nj;臺灣，給他寄錢寄東西。&rdo;

章望生說：&ldo;不可能，咱們這邊跟臺灣根本沒來往，怎麼寄？別聽風就&nj;是雨，眼見為實。&rdo;

可這月亮掛這麼高&nj;，一絲雲都沒有&nj;，哪來雨？還不下雨？南北嘆口氣，說學校的蜀葵都要&nj;死了，今年是旱定了。

那沒辦法，這是老天的事，要&nj;旱要&nj;澇，誰說的都不算。章望生躉了躉面&nj;口袋，估摸下分量，他不打算跟南北兩個吃吳有&nj;菊的面&nj;粉，這得分清，人一張嘴，他家兩張嘴，不能佔這麼大便&nj;宜。

南北一聽不樂意了，說：&ldo;那咱們搭柴火搭力氣呢，不佔便&nj;宜，也不能太吃虧吧。&rdo;

章望生說：&ldo;也吃不了多大虧，我到年底要&nj;比人多三百工分。&rdo;

南北算道：&ldo;三百？那要&nj;是去年，三百不少。可今年旱，到時莊稼全瞎了，三百工分也得縮水，三哥，咱們家肯搭把手夠仁義了，誰幫吳大夫啊？況且，吳大夫家裡又&nj;不是揭不開鍋了，你現在&nj;憐惜旁人，到時咱們沒飯吃，看誰憐惜咱們！你信不信，你到誰家借糧人都只會說，哎呀，都難吶，是真沒有&nj;，哪有&nj;餘糧啊這都得要&nj;飯去啦！&rdo;她把人那個說話的語氣，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小時候不太管家裡怎麼著，二哥二嫂都是熱心腸的人，有&nj;她吃的喝的，她就&nj;很&nj;高&nj;興了。

現在&nj;不一樣，她長大了，她能想到的，更遠，對&nj;月槐樹的人，也看得更清楚。

她可一點不愛這片土地，一睜眼就&nj;是活兒，一閉眼夢裡還是幹不完的活兒，跟生產隊的牛一樣，一年四季迴圈著趟過&nj;那片田，沒完沒了，沒有&nj;盡頭，她嚮往書裡的日子，嚮往城裡，嚮往一切更美好的東西。

但城裡的人，都跑鄉下來了，這讓南北很&nj;疑惑，不太明白，她自己琢磨怕是沒什麼機會去城裡了，跟章望生討論過&nj;這個事，是不是城裡的學生，以後都成了農民再不會變，那農民想考大學進城，豈不是更沒戲了。

誰也不曉得答案。

章望生聽她說這些&nj;，不反駁，溫和&nj;地解釋：&ldo;力所能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