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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又&nj;想到這&nj;個事上頭了，非常痛苦，她想哭，想發瘋，有種走到懸崖邊邊的感覺，三哥心裡有別人了，她敢肯定，他說不定會娶雪蓮姐，生&nj;個娃娃。她就誰也不是了，她算哪根蔥，她得躲一邊兒去，是個小&nj;可憐，沒&nj;人要的，還得繼續流浪，要飯，吃了上頓沒&nj;下頓……這&nj;都不知最重要的，一想到章望生&nj;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他那些好，都要給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南北覺得胸口|活生&nj;生&nj;掙開了，滾滾地淌血。她的心啊肝啊，全&nj;都在外頭，沒&nj;人看見。

這&nj;些念頭，一個黃昏就瘋長個不停，長滿了腦子。

章望生&nj;晚上抱回來一隻大雁，他在山腳，瞧見它往下慢慢地墜，最後掉草叢裡，這&nj;是隻傷雁，落了單，特別可憐。幾個勞力本來說晚上吃大雁，章望生&nj;給帶家來了，他剛葬了吳大夫跟黑子，不好受，見那大雁哀哀躺衰草裡，殘陽照著，打定主意一定弄家來。

&ldo;南北？&rdo;章望生&nj;見家裡黑不隆冬，沒&nj;點&nj;燈，連喊了兩聲。

他白天兇了她，覺得不該，又&nj;覺得她小&nj;孩子肯定很快會忘了，因此，進屋來想跟她說說話&nj;，都是一家人，還能結仇不成。可屋裡也沒&nj;南北，章望生&nj;只好放下大雁，出來找她。

外頭涼了，黃昏時分的霧靄慢慢散去，天上東南角的灶王星變得明顯，秋味很重。章望生&nj;見人就問&nj;有沒&nj;有看著南北，誰告訴他一聲，南北在幾個知青那裡玩兒。

南北在劉芳芳屋裡聽收音機，她坐那兒，一邊聽，一邊幫劉芳芳打毛線團，兩隻手早就酸了。章望生&nj;來找她，跟知青們說幾句話&nj;，叫南北迴家。

月槐樹全&nj;是秋的味道，一呼一吸，秋天好像咽肚子裡去了，冰涼涼的。南北在他身後走，不吭聲，章望生&nj;主動找話&nj;說：

&ldo;收音機裡都聽了什麼啊？&rdo;

&ldo;沒&nj;什麼。&rdo;

&ldo;我撿了只大雁，它膀子受傷了，咱們吃完飯一塊給它看看。&rdo;

&ldo;我不會。&rdo;

章望生&nj;聽她很淡漠，氣氛僵冷，便笑著說：&ldo;我也不太會，咱們養它一段時間，估計能恢復的，就是不好追隊伍了，說不定得養到明年開春，回家先&nj;給它做個窩。&rdo;

南北道：&ldo;隨便。&rdo;

章望生&nj;輕輕彈了下她腦門，剛想說話&nj;，南北一下躲開，捂著腦袋大叫：&ldo;你有病嗎？&rdo;

她這&nj;麼大反應搞得他一愣，南北被&nj;這&nj;動作激怒，這&nj;是逗小&nj;孩的，她恨章望生&nj;把她當小&nj;孩子，所以才&nj;能肆無&nj;忌憚忽視她的感受，大人就是這&nj;樣的，他也不例外，可他也不是很大很大，南北越想越煩，一溜煙先&nj;跑了。

兩人這&nj;麼緊張又&nj;尷尬地過了幾天，章望生&nj;一找她說話&nj;，她不是不搭理，就是發脾氣。最後，弄得章望生&nj;也很疲憊，不再管她。

秋收是黃了，公社都垂頭喪氣的，說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書&nj;記給大家打氣，說再難，也難不過五九年，就算難到那個份上，拄個棍，拿個粗瓷碗，照樣能有條活路。

社員們還是擔憂，說，真要是那樣，到時不叫人出去，那可愁死人了。

書&nj;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