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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皮皮覺得這裡的山水氣勢猙獰,並不給人以如詩如畫的感覺。道旁怪石嶙峋、一些不知是被風吹倒、還是被雷劈過、還是被雪壓斷的大樹橫七豎八地散落其間,合抱的樹幹被白蟻蛀空又成了蛇蠍的樂園。除此之外,山間還有不少溝壑,豁口深達數米,被亂草遮掩,冷不防掉進去,就算不死,半天都別想爬上來。
就算吹來的山風都帶著一絲不祥,若有若無地帶著一絲血腥之氣。
路上偶爾能看見巨大的死獸,被烏鴉吃盡的骨骼,半埋在土中生鏽的大刀,遺落的箭鏃,半乾的血跡,高高掛在枯枝上的內臟……
誰也沒有多說話,所有的人都在默默趕路,不敢弄出聲響引來不必要的敵人。皮皮的心中本來就充滿謎團,經過青陽和嚶嚶的一番交談,資訊量倒是直線上升,腦子卻更亂了。潛意識中,她覺得賀蘭觿與青陽都不可信,畢竟是敵對的兩邊。嚶嚶的話倒可以信三分,但不是第一手資料,不能排除道聽途說的成份。
眼看就要到達出發之地,前面小道上忽然傳來一陣鈴聲。皮皮加快腳步,越過一棵白松,看見了一匹黑馬,上面坐著一個穿著鮮紅披風的男人。皮皮立即示意家麟、小菊、嚶嚶止步,自己躲在樹後偷偷觀察。
馬上人身材魁梧、衣著講究、披風上用金絲繡著一條飛鶴,似乎很怕冷,戴著鹿皮手套,頸上還圍一條毛茸茸的圍脖。左手纜韁,右手舉著一根一米多高的長杖,上面拴著一隻銅鈴,飄著一排五彩的羽毛,看樣子是在執行著什麼禮儀。
在大山中終於看見一個比較「文明」的人,皮皮還是有點激動的。
嚶嚶背著包袱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別怕。他是修魚家的使者,這身打扮一定是有要事在身,只要不去惹他,他是不會理睬你的。」
「那我們就這麼從他身邊……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對。這條道上路人很多的,有趕集的,有押貨的,有跑生意的,他不會對你感興趣的。」
「他不是狼族的嗎?」
「狼族也分很多種呀!有文明的,也有不講理的,有見人就咬的,也有三思而行的。這人要真想找碴,咱們背著這麼重的包袱,裡面全是好東西,可以說是香聞十里。人家早過來搶了!」
皮皮低頭想了一下,道:「也是喔。嚶嚶你認識他?」
「方雷奕,修魚亮的女婿。狼族之間如有衝突,會先派使者進行交涉或者警告,相當於你們人類的外交使節,都由族內有地位的貴族擔當,一般不會理睬我們這些小魚小蝦的。」
聽嚶嚶這麼一說,皮皮覺得此人無礙,於是示意眾人繼續前行。
山道狹窄,那匹黑馬行走甚慢,很快,皮皮一行與他擦肩而過,走到了他的前面。在越過方雷奕的剎那間,皮皮回頭看了他一眼。
是個漂亮高大的年輕人,二十七八的樣子,胸挺著筆直,頭高高仰起,一臉鬍鬚,充滿英氣。全身上下乾淨的程度跟青陽有得一拼。他當然知道身後有人,皮皮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居然將馬往右邊一拉,把路讓了出來,禮貌地示意眾人透過。然後不緊不慢地跟在四人身後,保持大約五米的距離。皮皮不敢多回頭,生怕引起他的疑心,但清脆的馬蹄聲顯示他們一直在走在同一條路上,路的盡頭就是狐族營地的入口。
走著走著,皮皮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如果方雷奕一直跟著她,很快就會見到賀蘭觿。雖然單槍匹馬不構成威脅,在狼族的領地中暴露狐族的行蹤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想到這裡,當前面出現一個岔道時,皮皮帶著眾人故意拐進了岔道,方雷奕沒有跟過來,而是按照既定的路線繼續前行。馬蹄聲漸遠,不一會兒功夫,就完全消失了,就連彩杖上悅耳的銅鈴聲也一併消失在風聲之中。
皮皮重重地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