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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居到安全的救助站時,整個市的訊號都因為暴雨不太穩定, 後來手機沒電了又找不到插座,第二天才終於接到了陳歲淮的電話。
紀瀾至今無從得證那天陳歲淮打電話給他剛接通的時候,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情與自己對話的。
因為他清晰地聽到陳歲淮的聲音透著一夜未眠的沙啞,哽咽道:「你怎麼樣?」
紀瀾坐在濕土遍佈的水泥地上,靠著布滿灰塵的老舊廠房漆牆,精疲力盡。
他知道陳歲淮真正關心的是誰,於是直接答非所問:「他回不來了。」
說出這話後,他做好了被陳歲淮怒吼或質問的準備,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電話被果決地結束通話了。
紀瀾不敢再主動去多問陳歲淮什麼,可直到他回到s市,也沒有等來想像中會發生的一切。
陳歲淮每天照樣在公司忙得停不下來,什麼事情親力親為,看到紀瀾回來上班也只是點頭打了個招呼,立刻讓他安排上自己的日程。
如常到紀瀾瞬間有些恍惚,是不是之前的災難只是他做的一場噩夢,從來都沒有在現實裡真正發生過,所以沒有人意識到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好人。
純粹的,沒有任何汙點的好人。
一個月後反而是紀瀾再忍不住,下班前對陳歲淮說:「當時在失聯人員名單上填了我的名字,警方昨天聯絡了我……陳哥想我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陳歲淮煩躁地翻了翻手上剛拿到的合同,「你沒睡醒嗎?說的什麼東西。」
紀瀾大駭:「你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陳歲淮整個人怔住,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臉上被惘然的情緒爬滿。
陳歲淮自以為這段時日的生活是連續完整的,可紀瀾的話卻將他從自己的痴想中拔了出來。
他將那暴雨山洪的訊息以及幾十個未接來電後發生的對話,強硬地植入陳歲淮的腦海中,然後將這段時間他掩目捕雀般平靜的生活徹底打碎。
大腦自動開啟的保護機制,到底只能幫他走到這裡。
陳歲淮忽然笑了開來:「失蹤。」
紀瀾不知所謂,以為陳歲淮反應過來後沒聽清自己的前一句話,就重複道:「按照正常流程沒滿足認定死亡的期限,但這個環境下喬璟生存的機率微乎其微。」
他不敢直視著陳歲淮的眼睛說完這話,就低頭避開視線交錯,勉強把話講完:「情況特殊,雖然還沒有找到屍體,但聯絡我的人說可以走機關證明,判定死亡。」
「哦。」陳歲淮說。
「所以我……要認下這個結論嗎?」紀瀾有些驚訝於陳歲淮的淡然,忍不住追問,「我找的民間隊還在繼續搜尋,是不是要再等等他們的訊息?」
喬璟做了這麼多好事,按照某些宗|教的觀念,功德載身的人總該有個好下場的。萬一他吉人有天象,躲在一個安全的山洞裡,艱難地吃著野果子等著他們來救他呢?
可這樣期盼著,紀瀾卻也知道這是多麼不切實際的假象。
洪水沖塌了無數民房,有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說倒就倒,黏稠的泥土混著不知何處衝來的巨石堵住了鄉間小道……
沒有一個神跡般的山洞可能讓喬璟棲身。
陳歲淮閉上眼:「隨你想怎麼做,自己看著辦吧。」
這個答案其實讓紀瀾有些不滿意。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滿意什麼,只覺得陳歲淮不該對喬璟的失蹤——或者說死亡這樣無動於衷,雖然所有人都以為喬璟的離開只會讓陳歲淮心裡一塊巨石徹底落下,可紀瀾執意認定陳歲淮對喬璟的情感沒那麼簡單。
不管其中有怎樣的複雜原因,但沒有人在熟悉喬璟為人以後,還能堅定不移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