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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後立即寫匿名信給海軍部,以為這麼大的事,一定可以快些法辦。哼,結果怎麼著,石沉大海,音信全無。」陳畔看向竹野智,不無諷刺道,「看來這槍要是運出去的話,並不會打在海軍的身上。要不然,不至於這麼聽之任之吧。」
竹野智沒管那些話外音,他對訊息本身愈發感起興趣。
陳畔說完便伸手去抓那便簽下的銀元,不料竹野智搶先把手蓋在銀元上。陳畔臉色微變,「怎麼,想反悔?」
「我什麼時候是那樣的人?」竹野智眼神放光,「再加點料。」
「我這真沒有了。」
「再想想。」
「再想,就是些沒用的老訊息了。」陳畔不耐煩起來。
「沒用的也說說,再說一條,你就可以拿錢走人。」
陳畔目光陰沉地又看向窗外,絞了一番腦汁,突然轉回頭道,「冼之成你知道嗎?」
竹野智只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但搞情報的敏銳,讓他迅速啟用當年的記憶,「那個失蹤的七十六號的?」
「對。」
「他怎麼了?有他下落了?」
「下落?」陳畔嗤笑一聲,「他能有什麼下落?他當然是早就死透了。而且可能就是死在了那秦家老三的手裡。」看著竹野智面部表情的變化,陳畔有些驚訝,「憑你這樣的老情報販子,當真不知道?這都兩三年前的老黃曆了。」
「你怎麼能判定他是死在秦定邦手裡的?」竹野智趕緊追問。
「我在茶樓聽到的,」陳畔又望了望四周,「冼之成被秦定邦江湖懸賞。」
竹野智想了想,有點質疑,「那也只是懸賞,怎麼就能斷定是被秦定邦要了命呢?」
「嚴四。」
「誰?」
「十六鋪魚行嚴四。那個窮鬼,突然就娶了妻置了業,就像轉了運一樣。有次他喝醉酒說漏了,那筆賞金讓他和他弟兄得了,之後過得好不逍遙。」見竹野智像在等著更直接的確認,陳畔繼續道,「他逮住了正要從碼頭逃跑的冼之成,交給了秦定邦的手下。你說人沒了,是不是秦定邦乾的?」
「還有這種事?」竹野智先前做的是戰略情報,對這些江湖暗流,關注的還真是少了。
陳畔嗤之以鼻,「冼之成對你們日本人沒用了。他手上沾了那麼些血,名聲又臭,秦定邦不除他,你們也要除掉他。像他那樣無聲無息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正好省了你們的事。一條本來就沒用了的狗,又惹過無盡的麻煩,你們怎麼會在意?巴不得他早些爛在土裡。」
竹野智又垂下了眼皮,看著杯裡漂著的細細泡沫無聲破掉,棕黑的咖啡表面光亮得越發像一面小鏡子,一個想法迅速在他腦中成型。
他把桌上的大洋推到陳畔面前,拿走蓋在上面的便簽又看了一眼,揣進西服暗兜裡。陳畔伸手就把那大洋抹下了桌,迅速放進自己的大衣兜。
沒說謝,也沒說再見,戴上帽子站起身,扭頭就大步走出了咖啡廳。
竹野智卻沒動彈,他看著窗外陳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路盡頭,又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嚥下去之後,咂了一下嘴,嘴角噙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真是越發有趣了起來,這些訊息怎麼這麼及時,看來他真要否極泰來了——
恩人吶恩人,你可真是我的恩人。看來我這二次發達,也要靠你了。
竹野智進了上海憲兵隊的特高課後,想方設法以最快速度摸透了這些高層間的明暗關係,他再也不能像在巖井公館那樣傻得要命,只知低頭拉磨,不知抬頭看路。他要抄近道使巧勁,他在滿洲國就已經證明瞭,這樣的策略,屢試不爽。
所以呀,有時人們討厭鑽營,是因為他們不知鑽營的好處,或者他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