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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荷深吸一口氣,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甘寂。
甘寂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
「這是何處,是陰曹地府嗎。」
甘府的那場屠殺歷歷在目,他的眼前一片血紅,滿目猩紅之中,有父親憤怒的臉,以及母親悲傷的淚。
「父親,母親,你們在哪?」
到了陰間也好,就不用遭之前那種罪了。
他一定跟甘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同路,甘寂起身,想尋找自己的父母。
可陰曹地府也像皇宮一樣豪華嗎,甘寂怔怔地坐在臥榻上,終於認出此處。
這裡是皇帝的寢宮,他曾經來過。
他低頭看著臥榻,榻上雕刻著熟悉的龍紋,他曾經與皇帝在這上面偷得片刻歡愉。
甘寂一瞬間明白過來,下令滅門甘家的,是皇帝,留他一個活口的,也是皇帝。
甘寂立即覺得噁心,一陣頭暈目眩,伏在塌邊幾乎無法呼吸。
這時候,皇帝出現,快步走到他面前,把他扶起來,摟在懷裡。
「寂兒。」皇帝喃喃呼喚,伸手把甘寂汗濕的額發撩到一邊,溫柔地問,「累了麼,要不要用些吃食。」
甘寂抬起頭,漆黑的眼睛望著皇帝。
他伸出手,撫摸皇帝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樑,皇帝眸光深濃,凝視著甘寂蒼白的臉。
甘寂說:「殺了我。」
皇帝頓住,表情變得陰鬱。
甘寂繼續撫摸皇帝,一直摸到他的頸項邊,輕聲說:「殺了我,還來得及。」
皇帝沉聲說道:「朕既然放了你,就不會讓你死。」
甘寂稍稍偏頭,溫潤的眼睛水波蕩漾,帶著一種天真,他問皇帝:「為何不讓我死。」
皇帝把他擱在自己脖子邊的手拉下來,將他冰涼的指尖握進自己的掌心,沙啞地說:「朕以為你心知肚明。」
甘寂笑了。
冰雪一般的面容突然春花綻放,在脆弱中平添幾分艷麗,陰冷又美麗,如泣如訴,彷彿幽怨的鬼魂。
甘寂說:「陛下不過是圖我的身子罷了。」
他拉著皇帝的手去撫摸自己的胸膛、腰腹:「陛下喜歡我的這裡,還有這裡,所以捨不得殺我,我說的對麼。」
皇帝眯起眼睛。
甘寂幽幽嘆息:「可惜陛下更喜歡社稷江山,可憐我父親只想做純臣,一生明哲保身,卻還是被陛下看中,人頭拿來祭旗。」
皇帝同樣嘆息:「寂兒,何必如此聰明,你不如傻一點,過得會快樂一些。」
他把甘寂拉過來抱住,用下巴蹭甘寂的頭頂,溫言細語:「朕賜你一間冬暖夏涼的宮殿住著,你喜歡海棠,便在殿前種滿海棠,朕日日去看你,陪你解悶,你說好不好。」
甘寂靠著皇帝的胸膛,說:「原來陛下是想效仿金屋藏嬌。」
皇帝摸摸他的頭髮:「若你不願住在深宮,朕把你安插到近衛營,你仍能建功立業,只是每日需到朕的面前點卯,你看這樣如何。」
甘寂又笑:「陛下倒是想得周全,就不怕旁人非議?」
皇帝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朕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誰敢質疑,朕要誰的腦袋。」
甘寂推開皇帝,從他的懷裡坐起,望著皇帝:「沒人敢質疑陛下,所有人只會想,甘家的兒子原來是以色侍君的嬖人。」
他臉上的笑容美得驚心動魄:「身負血海深仇,卻雌伏於滅門仇人身下,陛下是想讓我被人指著脊樑骨罵麼,又或許是想讓我百年之後,無顏見甘家列祖列宗。」
皇帝揚起手,一巴掌扇過去。
甘寂被掀翻在臥榻上,久久無法起身。
榻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