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第1/2 頁)
他要承受不住了,他要被這種恐懼給憋窒息了。
這時,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由紅變綠。鋼板門被拉開,護士推著擔架車出來。餘遠洲罩著氧氣面罩,仍舊昏迷著。
丁凱復手腳並用地骨碌起來。
醫生走上前安慰道:「幸好發現得及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丁凱復吊在胸口的氣一出,腿也跟著軟了。他雙手合十抵著腦門,踉蹌著連連道謝:「謝謝···謝謝···謝謝···」
「不過病人的死志很堅決,後續要留人24小時陪護。以免出意外。」
丁凱復呆看著醫生:「···堅決?」
「傷口很深。用玻璃碴都能劃斷十多根肌腱,他是鐵了心。」
「鐵了心···」丁凱復喃喃著,看向餘遠洲蒼白的臉。這句「鐵了心」像是一根烙紅的大鐵釘,直直插進他的心臟,讓他意識都跟著恍惚起來。
作者有話說:
雙更呀雙更~
各位心臟還好嘛(?????????)
第五十八章
丁凱復走出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昨夜下了雨,空氣裡帶著一股清冷的腥。
他弓在駕駛位上,猛勁兒地搓臉。等覺得腦子稍微清醒點了,才點火轟起了車。
不知道怎麼開的。只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餘遠洲家樓下。
十層高的電梯樓,每一戶都住了人。各層窗臺上掛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在陽光下很有家的溫情。
丁凱復掏出鑰匙上了樓。
門口擺著兩人的皮鞋。黑色的是他的,茶色的是餘遠洲的。
陽臺曬著兩人的襯衫。綢面的是他的,純棉的是餘遠洲的。
床上並排兩人的枕頭。蕎麥的是他的,羽絨的是餘遠洲的。
一切都是成雙成對,就好像這裡有兩個主人。
丁凱復從前一直以為,對餘遠洲來說,自己不是這裡的主人。他是登堂的歹人,入室的惡狼。
他憤恨,自卑,難堪。他用折磨對方的方式緩解失落。只關注自身的狹隘矇蔽了他的眼睛,如今看著這家裡的一切,才後知後覺。餘遠洲也許並未排斥過他。他夢寐以求的,也許早就擁有過。
洗手檯上的牙缸裡,一藍一白兩柄牙刷。
丁凱復刷牙沒有用杯子漱口的習慣,都是直接張嘴在水龍頭底下接。他也就懶得再去買個單獨的,刷完牙直接往餘遠洲的杯子裡一插。而餘遠洲也任由他鳩佔鵲巢,即便自己用的時候不方便。
鏡子旁吸著個小鉤,掛著他的波浪發箍。這小鉤不是他粘的。那是誰,不言而喻。
這些個不經意的溫柔,為什麼原來沒察覺呢。丁凱復把和餘遠洲的糾葛在心裡一件件過濾著,就像是酒醒後的人耿耿於懷昨夜的失態。
他洗了個澡出來,這才覺得有點悶。久不住人的房間,空氣都是稠的。他從衣櫃裡隨便拿套衣服換上,去客廳拉開了窗戶。外面的噪音一下子湧了進來。車笛,狗叫,孩子的吵吵。丁凱復把濕淋淋的腦袋伸出去,想吹吹風。這時聽到到身後一陣啪啦啪啦的輕響。
回過頭,就見地板上散落著五六張紅色的心形卡片。
他蹲下身,撿起離腳邊最近的一張。上面是用黑筆寫的四行醜字。
「我見眾山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你我共白頭。」
他又去撿起其他的幾張,無一例外都是他的醜字。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公子,雲胡不喜。」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