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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章寧抬頭來贊同地看了周欽之,眼裡透著覓見知音的驚詫,放下報紙正準備與之就華北問題暢談一番時,突然記起了文繡給他的啞巴人設。
他沒有哪刻像現在一般想說話,張嘴啊啊了兩聲,滿腹言語又活生生吞嚥下去。
周欽之繼續談起華北事宜,蔣章寧也憋不住了,既然文繡不讓他說話,那他就拿出紙筆,將之刷刷寫了下來。
周欽之看完蔣章寧的言論,也接過筆頭回話,兩人沉默著,以筆桿子揮灑紙間,聊時局,侃政治,竟越聊越投機,紙筆已經無法傳達蔣章寧心中思想,他拍了拍周欽之肩膀:「年青人,你的看法一針見血,我很欣賞。」
周欽之絲毫不意外蔣章寧開口說話,他謙虛地頷首回應:「蔣先生的看法才是針砭時弊,我自愧不如。」
頓了頓,他開口問:「蔣先生在周南女中教授國文?」
「是。」蔣章寧講到這裡,突然轉了話鋒,「我在女中教授國文,學校中,我看到了許多進步女子,她們思維敏捷,刻苦好學,並不比男兒差,往後畢業,在此亂世中,也定能發光發熱,驗屍是辛苦,可女子也並非做不得這事,我剛與你暢談一番,心覺周警長思想開闊,必定不是守舊之人。」
蔣章寧意有所指地說了這番話,倒教周欽之愣了下,他追問:「不知蔣先生為什麼與我說起這個?」
灶房裡水入熱油聲嗤嗤啦啦,文繡揮舞鍋鏟炒得正起勁,蔣先生回看一眼,索性小聲與周欽之誠實交代:「我從不撒謊,因為我知曉,撒一個謊,需要很多個來圓,因此也壓根不想瞞周警長,方才我進門前,我愛人特地拉我到一旁教我不說話扮啞巴。」
「這是為什麼?」
「她是害怕我不肯撒謊,說漏嘴讓你了知道內情,會教我們阿檀失了工作。」
周欽之喉頭澀澀,明知故問:「什麼內情?」
蔣章寧嘆氣一聲:「我們阿檀不是男子,其實是女子!」
周欽之眉眼沉下來,心被敲擊似的,聽蔣章寧繼續說下去:「當初何嗲帶她去警察廳謀這門差事,一是看到警察廳中都是男人,女子身份出入不方便,二是當時任職的還是那位郝警長,這人與我打過交道,城狐社鼠,貪財好利,怕他會借題發揮,因此隱瞞了阿檀女子身份,這才得以進入警察廳,我希望周警長知道了內情,能原諒阿檀的欺瞞。」
周欽之沉默稍許:「蔣先生不用擔心,其實我早已知道了這件事。」
蔣章寧顯得有些驚詫:「你已經知道了?」
周欽之點頭,「是。」
「知道了還留阿檀在警察廳裡做事,想必你並不介意她是女子身份。」
「我不介意。」
蔣章寧一頭霧水:「既然不介意,怎麼……」怎麼不說破,怎麼還互相隱瞞起來了?
周欽之的視線變得幽深:「只不過——我想再等等。」
等她放下顧慮戒備,將真相,一五一十,盡數告知他聽。
……
而阿檀這頭,幫完忙便掐著點去巷口蹲到了沉星與浸月,與二人交代情況後,姐弟倆也承諾會守好秘密,阿檀以為這下萬無一失,卸下心裡包袱悠閒自在往回走。
文繡幹活麻利,不多會,張羅一桌子菜,趕在太陽未落前將之端上了桌:「粗茶淡飯,招待不周,周警長莫要見怪。」
「哪裡的話?今日前來突然,實屬打擾,大家別見我的怪還差不多。」
「那哪能?」文繡熱情好客,開始勸菜,「周警長,這魚,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周欽之嘗了一口,鮮辣味在唇舌間炸開,他不吝誇讚,又突然想起什麼,謙遜道:「蔣太太與蔣先生都是我的長輩,私下還叫我警長太折煞晚輩了,叫我欽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