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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欽之強壓住情緒波動,強調道:「後面的話?」
「胸口纏繞的多層白布起了緩衝,刀扎得不深,只是痛……」
周欽之神情微斂,一字一頓道:「我剛剛聽到,您似乎叫他,小姐?」
醫生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笑了笑:「是小姐啊,我叫得不對嗎?一位女士,應該能喊小姐吧?」
「女士?」
「是啊。」醫生又開口,「胸口纏繞的數層白布我不便處理,但一直纏繞會感染傷口,我叫護士將之剪開再上藥,過會病人便能出來了,先生,你還有何要問的?」
周欽之勉強笑笑:「沒事了,謝謝。」
「有什麼事叫護士就好。」醫生交代完這句,步履匆忙,擦著周欽之的肩膀往前走去。
而他依舊站在手術室前,維持著靜止的姿勢。周欽之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說等待阿檀手術的時間像心臟被細線拉扯,那麼此時聽到醫生說她是位女士,他的五臟六腑便像被一雙手狠狠拿住,像要擰乾他身體血液一樣用了全力。
那瞬間,他這段時間的困惑不解,面對阿檀時的情難自抑心跳悸動,以及數次給他的相似的感覺,似乎都能講得通了。
他篤定了,何阿檀就是靈動狡黠見之悸動讓他沉淪的未婚妻林秀茵,周欽之回憶起四年前兩人以未婚夫妻身份見的最後一面,她收下懷表,雙手反背沖他笑:「欽之,此去北平,一路順風。」
再次相見,她巧舌如簧,每次的搪塞有理有據讓他無法反駁,但一直以來的感覺,不會錯的。
為何林家要謊稱秀茵病死,為何她要裝作林玉鈿,一切的一切尚且成迷。
周欽之感覺呼吸不暢快,眉眼斂起滯在原地,直到護士推著阿檀慢慢從手術室裡出來,他才緩緩掀起眼皮。
阿檀雙目緊閉已經睡去,她躺在擔架床上,面容沒有一絲血色。
阿檀被護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她被換上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秀眉緊鎖,睡得並不安穩。
護士將一個布包遞到周欽之手上:「這是病人的隨身物品和衣物。」
交代完畢,兩名護士推出門去,周欽之在窗邊站了很久,他神情才慢慢開啟布包,裡面是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鑰匙鐵絲羅盤火折還有一把日產的多功能刀具,而這些東西中間,躺著一塊花紋繁複做工精緻的舊懷表。
第四十三章
周欽之倚靠窗邊, 神情稍顯落寞,修長手指捻起這隻舊懷表。
懷表產自1834年的瑞士,是他祖父母愛情的見證, 後來,祖母離世,生前將這隻懷表送給了幼年的周欽之,祖母告訴他,欽之,這隻懷表要送給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周欽之銘記在心,一直珍視, 一直帶在身邊, 二十年來沒有動過送出的想法,直到遇到秀茵。
周欽之深深吸氣, 又慢慢吐出來, 他心中有諸多疑惑,當然, 也有憤怒,有不解,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更不知道, 為什麼明明都臨近婚期,林家與她,要扯這樣一個彌天大謊。
周欽之一向沉穩自持,不會對外展露多少情緒, 可當確定阿檀就是秀茵這個訊息, 他心中湧起衝動,衝動得一秒鐘都等不得, 想要立馬拉她起來質問得清清楚楚。
但最終,理智與失而復得的喜悅完完全全壓住了憤怒制住了衝動,他喉頭滯澀,目光定格在病床上的阿檀身上,專注深沉。
阿檀睡著了,病房裡響起她均勻舒緩的呼吸聲,他輕輕挪步過去,到了她的床邊,直肩闊背,立在混沌的夜色裡。
罷了。
周欽之默默的、無可奈何地喟嘆一聲。
她定是有苦衷的,定是這樣。既然如此,周欽之決定暫時不戳破她的偽裝,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