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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問:&ldo;什麼事啊?我很困。&rdo;
&ldo;待會兒再困。&rdo;他的語氣不容拒絕,&ldo;薇薇,盛凌薇。你睡著之前,怎麼也得見我一面。&rdo;
他在叫她的名字,或許是被電話濾得失真,有種奇妙的溫柔低迴。
但他的話實在強硬得古怪,盛凌薇不高興了:&ldo;葉恩彌,你幹嘛?&rdo;
&ldo;我剛回來,餓了,想吃點心。&rdo;
盛凌薇偏不順著他:&ldo;到你自個兒家吃去,別總往我這裡跑。&rdo;
&ldo;誰叫你家的廚子手藝更好呢。&rdo;葉恩彌說,&ldo;再說了,我不愛跟家裡呆著,你不是知道麼。&rdo;
&ldo;為什麼?&rdo;
&ldo;因為我家沒你啊。&rdo;他講得理所應當。
爸媽睡下了,盛凌薇偷偷溜下樓去開門,再叫廚子做兩樣他愛吃的點心。
十九歲的少年,有對純然淨黑的眼,好像每一次輕微眨動,都有顆冷亮大星掉在裡面。
盛凌薇光腿坐在烏色的柚木地板上,被身邊他的體熱蒸著,只覺得面頰滾燙,呼吸也滾燙,地面結的那薄薄一層冷霜般的夜露,此刻也好像會發熱似的。
葉恩彌一邊吃點心,一邊跟她閒聊。話題漫無目的,神態悠遊自在。
他天賦極高,做什麼都很厲害,唯獨打小就不聽話,我行我素慣了,從來不服管教,是沈家老爺子的頭痛病源。
許多人猜,他身上一定是有塊骨頭長反了,才會如此叛逆灑脫,永遠不受羈束,好像沒什麼可以在他心裡留印痕。
好在葉恩彌有個乖巧懂事的弟弟,各處都讓家人順心。老爺子常掛在嘴邊,說是如果沒有沈恩知,自己怕是早被葉恩彌氣進了棺材。
到某一個時刻,他看了眼掛鍾,然後說:&ldo;生日快樂,薇薇。&rdo;
見葉恩彌傾身過來,盛凌薇趕快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會收到一個吻,嘴唇預先緊張地皺住了。
可那個吻只是落到眼睫毛上,一觸即離。
只有少年清爽的熱意,薄唇真切的觸感,還粘餘在眼窩裡。
時光轉瞬而逝,彷彿只是匆匆一霎眼。她已經二十六歲了,鼓著一口氣吹完蠟燭,滿心只餘下不可思議。
盛凌薇想起八年前的深夜,留在眼窩裡的吻,那觸感和熱意被周圍盛大的歡呼激發出來,她好像一時陷入迷惘,無法剋制地想念他。
葉恩彌。
而今在身邊的,只有他的孿生弟弟。
幸好他們長得這麼相像。
她抬手,摸上沈恩知的下頜骨,沿著凜冽弧線往上遊走,細膩地感受與葉恩彌相近的五官。
沈恩知不明所以,對她突然的親暱照單全收,淺淺吻她手心。
這間宅院一早還要作為景點開放,聚到三四點也就各自散了。
酒店訂在附近的四季,沈恩知帶她步行回去。
晦鬱的深夜裡,空氣也濕潤低垂,從湖心濃到岸畔。盛凌薇的長髮風散開來,她抬起胳膊,一把一把地將髮絲撈進掌心。
十指纖細透白,彷彿沒長骨頭和筋絡,被沈恩知捉回來,握住了。
頭髮又全飛到風裡。
凌晨時分,四周靜滅無聲,只有清潺的湖水偶爾漾起波紋,動靜細如柔鈴。
沈恩知偏臉去問她:&ldo;許了什麼願?&rdo;
盛凌薇懨懨地說:&ldo;沒意思,從來沒實現過。&rdo;
小孩子脾氣。沈恩知笑了,眼神溫和:&ldo;又是關於我哥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