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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有猶豫,棠溪聿點頭答應。
扶他去沙發做好,還狗腿的主動給加了大靠墊在腰上,安頓好他,柏櫻跑出去說先生想喝很多水果的花果茶,這樣就不怕他會睡不著啦。
等她跑回來,發覺他手的姿勢都沒變,依然是端正坐著,手放在膝蓋上,微微側頭,聽她的腳步聲。
一本厚厚的盲文書,一壺香醇的果茶,果香清甜,茶香悠遠,棠溪聿聞到香味,聽著柏櫻在他身旁倒茶,捧起,握住他的手,把茶杯放在他手裡,整個過程已令他不再煩躁。
書裡的內容忽然就不那麼重要了,意不在品茶,在乎心情是否寧靜妥帖。
病了很多天,每天柏櫻只有晚上才看得到他,她知道他睡得不好,早上是萬萬沒辦法早起的。
可她不知,他身體無力,元氣不足,早晨心肺衰弱,日日晨起需要靠護工給按摩四肢許久,才有力氣起身。他雙目病況加重,無光看不到,有光又怕太亮,每天早晨醒來幾個小時後,才勉強看得清人影。
家中之所以一直有護工在,做的便是幫他洗澡、按揉肢體等私密的工作,柏櫻當然沒機會看到。
病的久了訊息傳開,先生收到各式各樣的禮物漸漸多起來,擔心他孤單寂寞,有來自被資助學生們的心意卡片,寫滿了祝福鼓勵的話,來自朋友們貼心的小禮物和植物花卉,還有好多翻譯成盲文的書,甚至是作者親自送來給他打發病中時間的。
氣候轉變,又到了可以穿輕薄短袖的季節,端午節前,棠溪聿的病終於大好。
農曆的五月初一,臨近中午,第二天高考的人不好好在書房學習,柏櫻守在先生放門口等他,打算送禮。
「先生,我來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這是他們倆的相處習慣。
一步一步走進房裡,棠溪聿站在逆光裡,他今天戴了無框眼鏡,髮型成熟又時尚,米色西裝深藍鑲邊,深藍褲子,淺藍色襯衣,深藍色的領帶被他握在手裡,朝柏櫻的方向晃了晃。
「明天考試了,你快去看書,這個我自己來。」他覺得自己好緊張,因為明天是她的高考。
「我是來送禮的呀,領帶交給我吧。」如果柏櫻不拉扯領帶,棠溪聿是不會知道她把東西接過去的,跟他相處,凡事用語言表達,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順著她接過領帶的手,棠溪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肘,一邊被她引領走路,一邊微微側頭跟她講話,「什麼禮物?」
柏櫻抬頭,正看到他尖瘦的下巴朝自己貼過來,長長的睫毛有些卷翹,白玉般容顏,被眼鏡腿上小小的一對藍寶石,襯得清淡又冷靜。
今天,先生的皮鞋是與西裝同色的米色,腕錶是方形黑色皮帶,精幹又商務的打扮,柏櫻再也等不及,捧起他戴手錶的手腕,小心給繫上了一條五彩繽紛的手繩。
「是我親手編的禮物。」她對他的掛念,全部纏繞在絲絲縷縷中。
聽說是她的禮物,棠溪聿更加的有耐心,他站在原地,反覆摸著手腕上細細的手繩。
手繩柔韌纖細,他摸不出所以然,只好抬起手腕送到眼前來,鼻尖距離手繩只有一寸的距離,細細端詳了好久這份「禮物」。
如果有外人在,為了自尊心,他是絕不會這樣看東西的。
看清了自己手腕上是一條極細的手繩,由五個顏色細細的線編織而成,棠溪聿心裡有奇怪溫熱的泉水在流動。少年時的回憶,湧上心頭,除了母親、小姨,再沒人給他戴過這類關於傳統節日的信物。
「我不要。」嘴巴上說不要,手上是一動沒動,甚至嘴角還微微上翹。
她希望他戴著,心裡在思量如何勸他,「我的手工很好的,很精緻,不會給您丟臉的。」
的確很好,摸起來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