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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近視,他戴的眼鏡鏡片很薄很輕,但柏櫻還是看得到上面一圈一圈的鏡圈,不知道他近視多少度,總之遠一點他是真的看不清。
可柏櫻也多次發現,近在咫尺的東西先生也看不見。
不是不願意自己動手拿一下,也不是看不清,是看不見。
例如,她把藥遞到他面前,等他自己來拿,他的目光卻是定定的望著她,甚至從上到下的看,依然沒有自己取她手中的藥。
吃飯也是,照顧他吃飯的助理,會把夾過來的菜小心酌量放到他手中的湯勺裡,從沒有放到手邊小碗或是分餐碟子裡的時候。
盛湯給他也只有小半碗,還會拉著他的手去碰一下碗,而且湯是固定放在左手位,沒有變過。
聰明的柏櫻看得明白,如果把飯菜放在碟子裡、碗裡,不做專門說明的話,先生大概是看不到的,或者,他可能不會全部看到,她明白了他不僅是近視,而是眼睛生病,視線範圍與正常人看到的不一樣。
她第一次照顧先生吃飯,也沒有把食物放在碟子裡,每次都輕聲告訴他,放了一小塊什麼吃的給他。聽她嬌甜的聲音,棠溪聿很喜歡,被照顧的很自在,還會扭頭看她,高挺窄細的鼻樑近的彷彿兩個人在竊竊私語,他灰藍色的眼珠亮亮的,溫和的望著她,目光如水唇角帶笑。
無論服務做的好與不好,先生吃東西都是點到為止,幾乎只有她一半的食量,身形瘦弱的柏櫻開始焦慮自己的身材,生怕自己一直隨性的吃,而先生總是小鳥一般的食量,早晚有一天她會胖到被嫌棄啊。
喜歡藝術、喜歡看書的先生,最奢侈的愛好大約是手錶,他喜歡手錶,收藏了很多,平時手錶和衣服一樣,幾乎不重樣的穿搭。
來到先生家裡沒幾天,柏櫻發覺斯文俊美的先生不僅僅比她一個女孩子長得更加白淨文弱,還性格超級溫和,從不會對任何人大聲講一句話,他那麼溫柔,卻是絕對的領導者,果然,真正的上位者是不怒自威的。
一天先生坐在二樓小廳看書,柏櫻發現他只穿著襯衫,連忙放下託盤裡的水,取了一件開衫回來,還未到身邊,她已經開口輕輕的叫他,「先生,是我,給您加一件衣服吧。」
「小櫻,」棠溪聿聽到柏櫻說話,扭頭看她,努力調整視線,看清她手裡是拿著一件衣服。「好。」
放下書,撐著沙發扶手慢慢站起來,習慣被人照顧的棠溪聿朝柏櫻伸出了胳膊。女孩提著衣服給他穿,柔軟毛衣袖子順利穿上了一側,他原地扭身半步,配合柏櫻給他穿衣,另一側手臂也穿上了衣袖。站在他身後整理衣領部分,柏櫻要偷偷的翹腳。
因為有一個沙發,柏櫻想了想,便從他左手邊走到面前去,抬手欲幫他扣扣子,棠溪聿伸展了一下胳膊,意思是把胳膊收回來,結果手一動,手指頭直接貼著柏櫻的臉蛋插到了她秀髮裡。
「哎,」帶有溫暖彈性的手感,立刻棠溪聿微微彎腰不敢動了,手指裡握著她的長髮,他擔心弄疼柏櫻,急忙道歉,「小櫻,對不起,」
眼窩深邃,形狀卻是淡然平緩的一雙眼,直直的垂眸去尋她,被他瘦長手指攏著長發和臉蛋,彷彿下一刻便會落入他懷抱中,留戀他身上淡淡涼涼的香味兒,柏櫻捧著他的手不說話,棠溪聿心裡越發疑惑,只好另一隻手虛虛來抱她,急急的問,「弄疼你了麼?」
「沒有,沒事的。」她輕輕捧著他左手,把自己的長髮從他指尖給拉了出來。
冰涼的一隻手,柏櫻仍然貪戀他帶來的虛幻情意。
完美的先生也有一個壞習慣,從來不會早起,更不會吃早餐了,她清晨吃早餐後去上學,從沒在家裡看到過他。
如果是週末不用上學,她也不吃飯,會一直等他起床,再一塊兒陪伴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