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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老得快。」盛夏幫時燁按了下頭,「我是比較會放過自己,想不通的時候就不去想。你忘了紅姐走的時候說什麼了嗎?」
時燁沉默了一下,才說:「她說自己絢爛過,她死得其所。」
「仔細想想,其實這種離別也算圓滿了。」盛夏說,「但我們還欠她一份作業。」
謝紅走的前一天,他們去探視。謝紅正在跟隔壁病房的一個小男孩聊天,那小男孩趴在床上寫什麼東西,是一篇作文,主題是什麼給未來的自己寫一封信。謝紅就盯著那男孩寫完那封信,看完了,又跟時燁他們說:「給你們佈置個家庭作業,回去以後要記得寫篇作文,給未來的自己,下次來交給我檢查。」
他們還沒寫完,還沒拿給謝紅看,她就走了。
提到謝紅,後來他們都沉默了。
洗完澡,時燁穿好衣服以後聽到盛夏在書房喊他,他走過去,看到那個落滿灰塵的望遠鏡被拿出來架好了,盛夏戴著耳機坐在地上,指著耳機笑著說:「我在聽你唱歌,放得很大聲,應該聽不到你說話。」
時燁挑了下眉,說:「那你喊我來幹嘛?」
盛夏聽不到,理所當然開始答非所問自說自話:「我有話想說,但怕你罵我,所以才戴耳機的。我們現在來交流一下,」
時燁心想真是每天都有新花樣,他看了眼邊上的望遠鏡,嘆了口氣,聲音很低:「以後那個望遠鏡……還是別拿出來了。」
「那天半夜我醒了,起來看到你不在床上,來了這個房間,看著這個望遠鏡發呆。」盛夏說,「我第二天起來以後畫過那一晚的你,就在這個房間。而且我夢到過這樣的一幕……很奇怪,像是在哪裡聽過。好像有誰告訴我,樂隊為什麼叫飛行士,大概是說一個很孤單的小孩子,他被很重要的人拋下了,他就一個人飄在宇宙裡。時燁老師,你現在就在我耳朵裡面唱宇宙。」
房間裡很靜。
聽不到是嗎。你聽不到,你還要說破我,看透我。
時燁頓了下,才說:「《宇宙》就是在這裡寫的,我就坐在你現在的這個位置上。很久以前,那個位置旁邊還有一個人,他會環著我,我們一起看星星。」
反正你聽不到。
盛夏自顧自地說:「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想跟我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晚上一個人起來在這裡發呆了。如果以後半夜醒了覺得不開心的話,你要叫醒我,我陪你說話,不要來這裡發呆,不然我就把這個東西丟掉。」說完他指了下旁邊的天文望遠鏡。
時燁笑了下:「不想吵你睡覺而已,這麼在意這個?」
這是一次聽不到對方話語的交流,似乎就是在自說自話。不在一個頻道,可他們都能聽到想聽到的回答。文字失靈,各說各話,不是交流,更像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在傾訴自己。
盛夏看了他一下,才說:「說話很容易產生誤會,好多誤會都是說話造成的。下次我們試試這樣交流咯,你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就點頭,親我一下。」
時燁坐到他跟前,笑著說:「要我當啞巴啊。」
盛夏說:「我希望你不要難過了,難過的時候你就親我一下,我還你兩下。」
時燁搖頭:「你太幼稚了。」
盛夏玩得越來越開心,繼續道:「時燁老師,你唱歌嗓子裡像是含著冰,仔細聽,其實是冰糖。我就是聽這首歌才喜歡你的,會聽到忘記時間。」
時燁親了他一下:「你哪裡學來那麼多彩虹屁?」
盛夏靠近他,去碰了碰時燁的唇,碰了兩下,說:「語言失效了,一切都失效了,我還是在跟你發生聯絡,你現在是太陽的顏色,我愛你。」
時燁點頭,吻他的耳朵:「嗯,謝謝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