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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遠的語速很快,「這次攝影的主題是剛與柔,我們的佈景基調是冷硬的,所以你需要展現脆弱和柔軟的一面。」
鏡頭裡的陳敬無論何時都是挺直脊背的,一個微小的細節,卻呈現出和周遭環境對抗的氛圍,過剛易折。儘管這樣的效果依然是驚艷的,但不夠貼合主題。
陳敬弓起背,不太舒服,「這樣嗎?」
泊遠笑道,「不是這樣的,陳,不是駝背。你想像一下在母親襁褓裡的稚嫩嬰兒,線條柔軟的、不需刻意就能讓人感受到的脆弱和柔軟,讓人萌生強烈的保護欲。」
陳敬蹙眉道,「我想像得到,但不會外化。」
泊遠看著面前青澀的少年,他很好地遺傳了他母親的相貌,漂亮得有些中性。這樣姣好的面容和稚嫩的年紀,氣質卻冷冽而古典。白金色的頭髮做了造型,身上的妝容和服飾並不喧賓奪主,更凸顯他身上逼人的英氣和貴氣。
讓這樣的陳敬刻意配合,做出脆弱的模樣,多少可惜了。
泊遠於是說,「是我的預判出現了偏差。換柔和的佈景吧。」
陳敬畢竟不是專業的模特,是他執意要用這塊未經雕琢的璞玉,自然有責任發掘和呈現陳敬獨特的光芒。
陳敬若有所思地看著泊遠鏡頭下的自己,突然明白了趙餘徵為什麼會說他是「鮮活的辰升」。
他演辰升時,不過是在演他自己。
第40章 紈絝
拍攝結束,已經到了傍晚。澹臺柘隨口找了個慶功的由頭,帶陳敬坐上他的超跑。
陳敬剛卸過妝,有些疲憊,看到車後座坐著兩個嫵媚多姿的女人也沒興趣理會,任澹臺柘帶他兜風,他眯起眼睛,深呼吸迎面而來的過剩氧氣。
音響連著藍芽,用最大音量放著勁爆的電子音樂,駛過的地方除了留下馬力十足的轟鳴,還有紛繁奢侈的氣息。過路的行人憑藉這匆匆一瞥想像他們的生活,又繼續匆匆地埋頭奔忙。
陳敬坐在副駕駛座,白金色的頭髮被風吹亂,像自由翩飛的蝶翼,耳釘在夜色霓虹燈下折射出冷峻的光芒。
他們這群人大多都過早地偷嘗了禁果,身上雜糅著憤世嫉俗、張揚的慾望和富裕的慵怠,又被金錢堆壘的教育和視野包裹得精緻嚴實,放肆地揮霍著他們站在金字塔尖俯瞰的一切,包括青春。
陳敬算是其中罕見的含蓄收斂,誠如澹臺柘的形容——小藝術家,而他舉手投足間,依舊展現出餘裕和鬆弛。
澹臺柘單手扶著方向盤,將煙呷到窗外,吞雲吐霧,「陳敬,我總覺得……你很有意思,有不符合你年紀的成熟,很神秘。」
他挑高了眉,「你的生活太普通了,從不揮霍你擁有的資源,這對我們這群人來說,太稀奇了。」澹臺柘說到最後,像不解也像不屑地放聲大笑。
陳敬懶倦地哼笑聲,「都是普通人而已。」
澹臺柘用考究的眼神打量一眼陳敬,「我的意思是,你明明站在巨人肩膀上,卻偏要去做那苦行僧。太有意思了,陳敬,你像在逃避你原本的生活。」
陳敬冷冷地斂眉,沒有回答。澹臺柘注意到陳敬的不耐,輕嗤了一聲,眼神微黯。
——原本的生活?
在四合院的春夏秋冬,祖孫三人平淡踏實的生活,是他的生活;後來一朝坍圮,在釜濱陳宅優越卻寄人籬下的生活,是他的生活;現在,和外婆相依為命,奔波在國內外的醫院之間,苦苦堅持,是他的生活;連同眼下,幼稚的叛逆、青澀的叛逃,也是陳敬的生活。
原本的生活。陳敬細細咀嚼這句話。開超跑、談無數次戀愛、在家族企業工作、在媒體面前拋頭露面……就像澹臺柘這樣生活,也該是他的生活嗎?
後座的女人用媚得膩人的聲音嬌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