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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知道，怕以後朋友都當不成，怕誤會更深，怕再也聯絡不到；但更怕他不知道，青春好多年的兵荒馬亂就這樣止戈，心上盛放的漫天春野就這樣荒廢，多年之後再見是寥寥數語的舊識，看他摟著心上人，自己還得笑著送上一句祝福。

進一步遺憾，退一步也遺憾，兩難的局面，進退維谷。

「但你想過嗎，你喜歡的到底是陳敬，還是你的想像？畢竟，你們相處不久，又三年未見。」

這是什麼，真心話大冒險，還是坦誠大會？

簡默忍不住笑了一聲。他當然想過，那可是三年啊。那麼漫長的時間，都足夠徹底遺忘一個人了，怎麼可能沒把這段感情翻來覆去地審視、思考和質疑呢？

簡默看向球場，網球在兩柄球拍間破空，網兩邊的人進攻、防守、推拉，生怕網球掉到地上。他淡淡垂眸，「我的想像中只有陳敬，也只有陳敬才能滿足我的想像。」

如果愛情是一陣強烈的、飄忽不定的幻覺，那我願意給他一生不盡不滅的泡沫；如果愛情是長青不敗的古松，那我就陪他在蔭底看一生的東升西落。

太多人都想走捷徑，想輕鬆，想不勞而獲——愛情也是，一見鍾情，一眼萬年，收穫一個已然完美的愛人。

簡默想，他不是這樣的，他在青澀的時候遇到陳敬，才能在後來的日子裡獨自捱過。

所以，只要陳敬需要他，他會一直在。

彥清第一次聽簡默這麼坦誠地剖白，若有所思，他自言自語起來，「你有和陳敬說明白以前的事麼？不過，陳敬可能也想明白了？對了，七月底就是陳敬的生日，你應該……還沒來得及給陳敬過過生日吧。」

簡默淡淡笑道，「明天就是競賽，我們應該還沒有考吧？」

彥清也笑，攬住簡默的肩膀起身，「看來你已經歇夠了。來，再打幾場。」

夜晚，華燈初上。

陳敬剛從浴室裡出來，拿浴巾蓋著濕漉漉的頭髮，用sns給彥清、楊斐然和華庭歆簡潔地發了加油，最終停在簡默的訊息介面上，有些猶豫。

陳敬拿下了頭頂的浴巾，身子陷在懶人沙發裡，捧著手機，手指懸在螢幕上，卻半天憋不住一個字。但等陳敬再看向手機時，不由得怔住——他是哪個動作不經意地碰到了通話鍵？

還沒等陳敬結束通話，簡默就已經接通了，「陳敬？」嗓音溫和，不難聽出驚訝。

陳敬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是我。」

簡默笑道，「怎麼了？」

算了，都事已至此，陳敬破罐子破摔，從順如流地接下去，「明天競賽加油，祝你順利……」

簡默那兒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簡默柔聲道，「七月，別鬧。」

陳敬疑惑地皺眉，「七月？」

「啊，是我家的貓。」簡默頓了頓，輕聲哄了幾句貓後又道，「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陳敬幾乎是瞬間直起身。陳敬捫心自問，他可以拒絕澹臺柘的典藏影碟，可以拒絕上佳的咖啡豆，甚至也可以拒絕曹岑東的合作邀請，但很難拒絕一隻貓。

「我能看看你的貓嗎？」

簡默笑道，「當然，我給你發照片嗎？」

陳敬想了想，「你可以開攝像頭給我看看嗎？」

簡默開了前置攝像頭，陳敬在螢幕上看到了一隻藍綠眸色的英短銀漸層，七月正愜意地窩在簡默的懷裡，簡默穿著淺色家居服，手臂正墊在貓咪的脖頸下。

陳敬湊近了螢幕，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好奇地問道，「七月多大了？」

「三歲，是隻小公貓。」

簡默揉了揉七月柔軟的頭，七月伸出咖色的肉墊疊在簡默白皙的指根處，簡默用修長的手指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