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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只是一個平靜無奇的夜晚,他如往常一般墜入夢鄉。而在夢中,他久違地夢到了陳敬的自然捲、白皙纖長的手指和含笑的明眸。
他夢到夏日煙火下被啤酒浸濕的衣衫,夕陽下雙人的籃球,星空、草坪和藤球小夜燈,初雪時的大頭照,還有放學後陳敬垂眸溫柔地彈鋼琴。
他夢到陳敬用不同的語氣說著相同的兩個字,「簡默。」
第二天清晨醒來,簡默驚愕地翻開被窩,心跳鼓譟,如同擂鼓,震得他心神不寧。他慌亂地衝進浴室沖了冷水澡,在刺骨的冰涼裡努力拾起自己破碎的夢境。
是陳敬。是同性。
離別太久,思念入骨,會足夠解釋這個夢嗎,還是說,僅僅是青春期荷爾蒙作祟?
簡默用冷水捂住臉,想到了舊約聖經裡的索多瑪,那座上帝以天火毀滅的一座城池,永久地沉沒在死海深處,洗滌累累罪狀。
他的心跳仍因過分的夢境而激烈,卻又冰涼徹骨得止不住顫抖。
那個混沌不堪的夢過了半年有餘,期間簡默查閱了很多資料,在每次新的夢境後,都努力說服自己正視性向。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很正常。
只需要一個深呼吸。
那麼,他喜歡陳敬嗎?
簡默很難給出確切的答案,但他很清楚地意識到,無論答案是什麼,他都明白得太遲。
他已經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夢中的少年。
後來,簡默又夢到陳敬。
陳敬出場的第無數個夢境。
在公交車上,陳敬垂著頭,呼吸之間只有咫尺。
簡默深深看著陳敬的側臉,終於說出了當時沒能明白、更無法說出的話,「陳敬,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這場夢裡的陳敬比以往都更加露骨,他笑著在簡默耳邊說,「那不然這樣,你吻我一下,我就原諒你了?」
簡默醒來後,赤足走到桌前,拿起擺在顯眼處的小相框。裡面是五人大頭照,背面夾著一張已經泛黃的小紙條,上面有陳敬畫的微笑貓咪。
簡默垂頭凝視了許久,將相框放下、擺正。從開始到現在,他始終留著。
那可能是他的潛意識在吶喊著,祈盼遲鈍的他能早日明白他的喜歡。
岸城是個嚴肅又繁華的北方城市,簡默總在換季時想到隴城,那個南方城市夏天濕潤,冬天少雪,春秋都溫柔。
簡默回憶陳敬的歌單,假裝自己在遙遠地共享陳敬的耳機,又獨自看了陳敬推薦的經典動漫和電影。簡默經常去球館練習,模仿著記憶裡明媚的少年,動作乾脆利落。
簡默學會自我肯定後,能友好地接受,也能從容地拒絕;他不再總是內斂沉默,嘗試在更多人面前表達觀點。
簡默轉學後的成績依舊拔尖,憑藉著個人魅力,很好地融入了人際圈,逐漸成為了自己曾經仰望的、艷羨的人。
唯獨那份喜歡,像是紮在心頭的刺,狠不下心拔出來,便只好一直汩汩流血。
青春走到了如今這步,回首才發現,歲月竟早已錯落地埋下漫長的伏筆,稚嫩的愛戀卻只能沉溺在雲煙過往的深潭裡。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他好幾次都差點要放棄無望的暗戀,卻怕從此忘了那夕陽下的少年。
他精心地護著那根刺,祈盼能開出玫瑰。
簡默有時也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遙遠地喜歡一個人這麼久呢?
但那是規律又枯燥的生活中,簡默兀自回味的甜。陳敬做的一切,就像種子一樣在他心裡生根,從此簡默每一步的軌跡裡,都有著陳敬的影子。
第30章 天才而不自知
陳敬從揹包裡拿出作業來寫——這是他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