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第1/2 頁)
他舔舔嘴角,兀自出神,腳步一刻不停往裡走。保安不敢伸手阻攔,任由他遊魚一般在賭桌間肆意穿行,最後旁若無人滑進內間。
朱諾坐在地上,膝蓋上有新結痂的狹長傷疤,蜷縮著抵住胸口。長發垂攏到左側,□□在外的右頰淤腫,兩邊嘴角開裂滲血。
聽到腳步聲,她抬眼見他俯身蹲下,聲音就收緊了一些,也壓得更低:
「按照我以往接私活兒的價格,再根據工作質量適當削減,一共是五千一百七十美刀。」
最開始還顯露一點笑意,到了半途,她不得不頓停一瞬,竭力忍住疼痛,再開口嗓音嘶啞:「給你打個折,就算五千刀吧。」
看定她臉上凝結的血痂,臉上閃過若有所思的表情,數秒過後弗萊從她身前仰起頭,向恭守在後方的賭場經理瞥去一眼。
對方期期艾艾,提著帳單想上前解釋,弗萊擺擺手直起身,頭也不回走向玻璃轉門。
坐進朱諾的車,他降下車窗,臉面向窗外:
「你最好明白,下次我不會為這種事過來一趟。」
路燈的影子在他面上明明昧昧,掩映了全部情緒。連語氣也是平淡的,嘗不出任何味道。
「除了你以外,沒人欠我錢。」
朱諾索性不加斟酌,順著往下說,「這次我就當你還清了以前的車費。送你回兄弟會?」
「我現在住在家裡。」弗萊回答,「會有人來接我,不需要你。明天一早去找我,有點東西要你送。」
他左手的指腹在右手指縫裡來回挑動,無意識地顯露一絲燥鬱難安。
卻不是針對她。
心底一根死死繃住的弦,在一個瞬間脫力鬆散。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為他和菲奧娜工作的這段時間以來,朱諾從沒再提過報酬。這無疑是個嚴重的失誤——一來她需要構築一種純粹利益往來的關係,而不是類似於主僕的支配與服從;二來她也的確需要錢來維持生計、償還欠款。
彌補這個失誤的方式並不困難,只是需要讓自己臨時陷入一定的麻煩,而這個麻煩必須在她可掌控支配的安全範疇之內。
稍一琢磨,就想到了賭場——她在新澤西時最為熟悉的地界。
弗萊既然認定所有人接近她都抱有目的,她便順勢將這個目的簡化成最直白的、他從不吝惜施捨的金錢。
然而在賭場想要故意輸錢,對她來說也不算太輕鬆。
而且比起新澤西,鳳凰城的賭場經理實在要脾氣暴躁多了——他囑咐保安教訓她一頓的那一剎那,她沒能反應過來。
車停到宿舍樓下,弗萊率先走下車,似乎一刻也無法鎮靜,踩在蓬勃新綠的草尖上吹風。與她見面的幾個小時裡,他氣息乾澀枯萎,眼睛也缺乏神采,好像連呼吸也燒熱而焦躁。
朱諾一言不發,拔了車鑰匙,也沒打招呼,就兀自走向宿舍。
一輛計程車擋眼前。露西抱著只布偶熊,從車上下來,身著的紅色連身短裙就像一抹霞光,飄飄忽忽地往朱諾面前浮蕩。
「嗨,朱諾!」
她騰出一隻手抱住朱諾的肩膀,在她肩胛骨上拍了一拍,「晚上好,你這兩天去哪兒了?白天都看不見人……天哪!你臉上為什麼會有傷?」
借著路燈投下的昏光,她瞪著朱諾色彩斑斕的臉,大驚失色捂住嘴唇,剋制自己不尖叫出聲。
朱諾輕描淡寫:
「我摔了一跤。」
露西不再追問,彷彿接受了這個回答,轉而換到另一個話題:「你最近見菲恩了麼?」
心下對這個問題感到奇怪,朱諾仍舊如實回答:
「沒有,他要忙著訓練,我也有自己的安排。」
她揉了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