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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就是顏顏姐姐！她經常請我們吃零食。&rdo;秦可歆把手指點在玻璃上，砰砰幾下快把玻璃敲碎。

&ldo;好、好，我看到了。&rdo;裴昇把她的手拽下來，往車窗外細細看了一眼，隔著茶色玻璃捕捉到她的側臉。

素白的一張臉沒有妝容，烏髮束成低馬尾，得以看見她的臉頰，帶著微微倦色。渾身鬆弛地垮著，不挺直腰背，也不用刻意吸起小腹，走路不必強求腳尖邁在一條直線上，一邊往前一邊踢青灰色小石子。

裴昇感覺自己開啟了一扇門，撞見周顏的另一面。

&ldo;好看吧！&rdo;秦可歆向他炫耀，&ldo;顏顏姐姐今天還要請我們吃零食。&rdo;

車往地下車庫駛去，通道往下越來越暗，眼前殘留著地面的光亮，眨眼之間還有周顏的淺淺輪廓。

裴昇淡淡說：&ldo;你們十幾個小孩，別把她吃窮了。&rdo;

&ldo;不會，姐姐說她有很多用不上的包包和項鍊，賣一個就請我們吃一次。&rdo;

這番話令裴昇怔住，不覺握緊方向盤，眉頭微微一挑，眼中湧出詫異。

不由得想起聽過的風言風語，原來那些奢侈品，在她眼裡都是待價而沽的商品，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二道販子，怕添了劃痕不好賣出高價，完全不是別人口中戰戰兢兢的模樣。

周顏不知道她已經被小盟友無意出賣了，三兩句幾乎把周顏的背面抖乾淨，裴昇聽得發笑，揉揉秦可歆的頭，開啟車門催她上去。

&ldo;好了，去吧。結束了還回這裡，舅舅載你回家。&rdo;

獨自一人在車裡坐了片刻，裴昇感到無聊，沿著地下車庫出口往上走，意外走到院牆外的小巷口。

空氣潮濕，清明時節的雨連續多日，今天堪堪踩下剎車，世界仍是一塊擰不乾的棉布，用力按下去能感受到微妙的濕意。

十幾米遠的距離，圍牆內忽然冒出一個女孩，白淨臉蛋被爬山虎遮住一半，撐著胳膊翻身往外，沙沙幾聲後落地，輕盈得彷彿是落下一片樹葉。

她停在一個滷味攤前，貪婪地吸鼻子，五官饞得皺成一塊。

&ldo;怎麼又翻牆，走正門啊。&rdo;老闆說。

&ldo;太遠了，懶得走。還是老三樣，微微辣，我怕長痘。&rdo;周顏站在攤前，瞧邊上亮著螢幕的小玩意兒，&ldo;這是什麼？&rdo;

&ldo;移動ktv，你要玩嗎？&rdo;

&ldo;我試試。&rdo;她拿起有線麥克風，半蹲著在螢幕上翻找歌曲。

小推車上響起切菜聲，老闆把滷味放進拌碗，往裡擠半透明的辣椒油。噗嗤一聲，調料瓶蓋旋開口，彈到菜板上，辣油咕嚕嚕全淌進周顏買好的滷味上。

&ldo;臥槽！辣油全進去了？！&rdo;周顏直起身子，甚至是彈起來的，聲音被麥克風放大。

背陰的小巷畫面拉長，迴蕩她短促的驚呼。周顏驚慌失措，捂住麥克風像捂住誰的嘴。

移動ktv不聽她的指揮，開始播放選定的曲目。

她沒有回頭，自然不會發現身後有人看著她。裴昇不遠不近瞧著，周顏和攤販裝在同一個畫框裡，站在和他截然不同的世界，色調是明亮的。

不知名流行樂空唱著伴奏，裴昇忍不住失笑，好在劣質音響足夠霸道，掩蓋了他低低的笑聲。

笑過才發覺，這是他難得的一次，因為有趣、開心而非禮貌，誕生的笑意。

別人對她的形容詞，大多帶著輕微貶義，他心頭卻浮現一個絕對褒義的形容詞‐‐可愛。

他確信自己開啟了